第二十章 法宝
屠龙术？ 吴缺结巴地问道：“难道……道玄公当年杀死过一条龙？” “我也不知道。”吴金刚坦言道：“其实就连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龙，也没人知道。” 吴缺目瞪口呆地望着吴金刚，那岂不是说，自家空有屠龙之术，却无龙可屠？ 看着老爹淡定的表情，吴缺随即清醒过来，自己是不是傻……难不成自己学了这符术还真要找条龙来证明自己…… “老爹，这些事情都是你师父，哦，也就是我爷爷他老人家告诉你的？”吴缺很是好奇这些说法都是怎么来的。 “有些是，但更多的是我的猜测。”吴金刚轻叹道：“族里的一些事情，包括我们修习的符术，最多只能口口相传，绝对不能留下文字。” “这也是老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吴缺真真有些无语，老祖宗们这不是折磨人吗？ “算是吧。”吴金刚欲言又止，随即拍了拍吴缺的肩膀。 说起来，这还是吴缺记事以来，父子二人屈指可数的身体接触，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了。 上次老爹扶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像还是七八岁那年，有一次自己调皮，结果从山崖上跌落摔断了腿，老爹急匆匆背着自己找大夫接骨。 吴金刚也在心中感慨。 才过了一年，这小子好像又长个了，并且看起来又结实了些。 不过更令吴金刚欣慰的，是吴缺终于开始学符术，并且他居然能自己进入这里。 “我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吴金刚沉吟道：“你修行神识的时间太短了，按说即使你能承受住星辰入梦大阵的淬炼，也很难记住太多内容。我猜测，这可能跟你棍术炼体有关。” “炼体？”吴缺一时没反应过来炼体和神识的关系。 “按照传统的符修理念，不管是冥思还是施符，体质强健与否关系不大。因此，绝大多数符修一向只修神识，我们这一脉也不例外。”吴金刚说道。 吴缺下意识地想起老爹刚才抓自己肩膀的手劲儿，心想老爹虽然偏瘦，但真是挺强健的…… “炼体所需要花费的功夫太多，一般人吃不了这个苦，也不愿意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老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吴缺讨论：“说起来，我们这一脉符修最为注重神识积累，原本我也没想过炼体会对神识有什么帮助，但从你身上来看，如果作为神识容器的身体足够强悍，或许可以更好地支撑神识凝练，我想这也是你能承受住大阵炼神的关键。” 吴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到炼体，吴缺猛然想起自己来找老爹的本意，于是便将鸟鸣涧遇到老和尚一事说了下。 “老爹，这和尚是谁啊？他是雍和寺的吗？”吴缺好奇问道。 吴金刚并未直接回答吴缺的问题，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昏暗处，仿佛老和尚就站在那里。 许久之后，吴金刚方才淡淡说道：“这和尚确实与我们家有些渊源，你要是愿意，就按他给你的棍法练练试试。” “哦。”吴缺看老爹并没有多说这老和尚的来历，便知趣地没有多问。 虽然对自己已经用顺手的铁棍被损坏有些郁闷，不过换来一套更厉害的新棍法，这么算起来自己倒也不算太吃亏。 若是老和尚知道吴缺此刻的算盘，不知会作何感想。 “出去吧。”说着吴金刚便往外走去。 吴缺也赶紧跟了上去，临走前朝先祖画像又看了一眼，好奇问道：“爹，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吴家这一脉历代先祖安息之地。”吴金刚沉声道。 安息之地？吴缺猛然反应过来，不就是陵墓的意思吗？ 难不成老吴家就是传奇故事中的古墓派？ 吴缺赶紧回身又拜了几拜。 路过石道时，吴缺又忍不住问道：“老爹，这两侧的白花也是符术吗？” 吴金刚微微沉默了下，但并未解释，只是轻声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石道尽头。 吴缺这才注意到，自己进入石道的入口不知何时已经封上了。 他不由得庆幸幸亏在这里碰到老爹，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想想要是老爹一直不来这里，岂不是自己有可能直接跟先祖们安息在这里…… “试着用你的神识推开它。”吴金刚说着便闪开了身形。 神识能推开这石墙？ 吴缺虽有些不解，但既然老爹这么说了，定然是这石墙有什么巧妙的设计。 移步走到门前，吴缺闭上眼睛，将神识释放出去，很快便感应到身前的石墙。 他试着控制自己的神识推动石墙，没想到石墙就像一扇木门般，直接被自己推开了。 就这么简单？ 吴缺目瞪口呆地看着凭空消失的石墙，却见老爹似乎习以为常，径直就走了出去。 吴缺赶紧也跟了出去，回头再看石墙，发现墙面已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五元符文和各种涂鸦依然安静地浮在石墙上。 吴金刚回头看向吴缺，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吴缺抢先开口道：“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跟其他人提起。” …… 明月高悬，月光如水，轻洒在红石崖上。 崖上有两人并肩而立。 他们并非在欣赏这月色，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夜色浓雾笼罩下的药王山，仿佛这浓雾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一般。 “还有三年？” “两年零八个月。” “我佛慈悲。” “你慈悲的佛知道他的弟子喝酒吃rou吗？” “酒ro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放屁。” “吴居士不学好，炎老头的嗔念可学不得，若是入了我佛门……” “二十年前老子就说过，老子不当和尚。” “老和尚看上了一个更好的苗子……” “老子的儿子也不当和尚。” 崖顶二人，正是老和尚与吴金刚。 “看来你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这次先开口的，却是吴金刚。 “有吴居士在。”老和尚悠悠道。 “你们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吴金刚冷笑道。 “众生有众生的命数，老和尚我只是个接引，并非摆渡人。”老和尚一脸正色。 “放屁。”吴金刚冷哼了声，便朝崖下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惦记我儿子，没那个可能。” 老和尚双手合十，却转身径直走向了身后迷雾重重的药王山。 …… 刘莫像是跟吴缺心有灵犀一般。 每日负责给刘莫送饭的刘小丫突然来找吴缺，说是刘莫叫他去窑洞一趟。 吴缺见到刘莫后大吃一惊，用面容枯槁来形容刘莫都不为过。 不过刘莫的眼睛仿佛比之前更为明亮，吴缺甚至觉得他的眼神中隐约透着股锋利的光芒。 刘莫却并未多言，依然只是如过去那般指了指模槽。 虽然吴缺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当他拎起这根外表看起来依然灰不溜秋的粗糙铁棍时，还是被惊到了。 除了铁棍本身远超过往的重量，吴缺在这铁棍中，竟感受到了金元力！ 难道说，刘莫炼制了一个法宝出来？ 吴缺从刘阿柔那里知道，与寻常武者不同，修者所用的武器并非寻常兵器，而是法宝。 寻常兵器，比如吴缺此前的精铁棍，虽然也能传导元力，但元力却无法留在兵器中。 而法宝顾名思义，是施展法术的宝贝，能蕴藏修者元力，更好地发挥出修者法术的威力。 比如刘阿柔所用的柳叶剑，就能感受到丝丝木元力。 刘阿柔说这是她日日蕴养的成果。 听她说，最爱炼制和蕴养法宝的，其实是体修。 体修虽然首重炼体，但他们深知矛盾之争，并且配上合适的法宝，反而更能彰显体修威力。 加之雍州本来便以兵器炼制闻名于九州，这些年追求强大法宝之风在体修中越来越盛行。 听闻最受追捧的法宝并非人力炼制，而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天然就有灵性，因此也被称为灵宝。 但灵宝可遇不可求，因此品阶高一些的灵宝，基本是有价无市，只有那些大门派、大家族才拥有这等宝贝。 话说回来，吴缺也曾想过以后有机会搞一件法宝。 他倒不是嫌刘莫给他炼制的铁棍不好使，纯粹是对法宝好奇罢了。 不过他却从未想过，请刘莫给他炼制一件法宝。 毕竟能够炼制出法宝的，只能是修者，而刘莫连武者可能都算不上。 看着吴缺震惊的表情，刘莫很满意。 他朝吴缺使了个眼神。 两人相处久了，很多话无需多言，一个眼神足够。 吴缺刚摆出小夜叉棍法的起手式，脑海中却下意识地冒出老和尚所使出的棍法。 要不要拿这根新铁棍试试？这个想法一发不可收拾。 按照老和尚演示的夜叉棍法，吴缺缓缓使出了棍法第一式。 相较于小夜叉棍法的中正平和，新棍法更为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像是全然不顾防守。 相对而言，招式发力的难度也更高，即使吴缺身体强悍于常人，但初次使出也并不容易。 看到吴缺的棍法较以往有些不同，甚至有些吃力，刘莫以为是吴缺从刘封那里学来了新棍法，可能还不熟悉的缘故。 他竟是从未担心过吴缺拎不动这根净重一百八十斤的混铁棍！ 此刻的吴缺心中可谓是惊喜交加。 虽然新招式还不熟，但随着招式演变，新铁棍中的金元力竟和他相呼应，有融为一体之势。 金元力的两相融合，使得吴缺体内元力的流转、招式的转换更为自如，吴缺甚至有种错觉，这新铁棍仿佛自己手臂的一部分，自己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新铁棍中的凛冽锐意。 “嘿！”吴缺一声轻喝，使出了新棍法第一路的最后一式，手中混铁棍直接点在了刘莫窑洞口的大青石上。 看着大青石没有任何变化，吴缺不由得苦笑了下，看来自己对这新棍法果然还是不熟悉。并且这一番试棍消耗颇大，自己竟气息微喘，像是苦练了一整天的棍法似的。 不过吴缺也不是一无所得，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体内仍在缓缓流转的金元力。 以前只要吴缺停下运转招式，金元力便会回到双臂，不管他如何苦练，只有双臂得到炼体。 然而此刻，吴缺惊喜地发现，在身体的其他地方，丝丝金元力开始缓缓融于血rou中。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吴缺的金元力炼体终于突破了双臂！ 虽然这丝金元力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只要吴缺坚持修炼，只会越来越壮大。 “好棍！”吴缺将新铁棍重重地杵在地面上，由衷地感叹了句。 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能将新棍法练熟，这根可以与自己体内金元力呼应的新铁棍，定能够发挥出极大威力。 像是为了回应吴缺的评价，就在新铁棍杵到地上后，一阵哗啦声从两人耳畔传来。 回头看去，吴缺此前击中的大青石竟崩裂成了满地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