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叔叔？
秦之玮轻笑，嘴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眉梢轻扬：“哦？那么请问高小琛同学，你又是如何知道《军中绿花》、《团结就是力量》这些传统革命歌曲的？看来你们学校的素质教育还不错。” 高缘琛一听这话，就知道身侧的“司机”在开玩笑，右手食指的指尖在嘴角处点了两下：“初一军训的时候教官教我们唱的。我知道的并不多，羊羊倒是会唱不少，还带领我们排拉过歌。” “秦…首长先生，”高缘琛第一次喊他，差点直呼其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哼。” 秦之玮微微一笑，冲她点点头。眼神里的波光明显表示对接下来的提问产生了兴趣。 “Howdoyoudefinelove（你对爱情是怎么定义的）？” 高缘琛头一回这么直白地问一个异性关于爱情的定义，所以也不敢明说就用英语代替了中文。 “爱情？” 被提问的人看了看前方闪烁变红的交通灯，减速停下了车。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小丫头脑后束起的发辫上，微微一笑：“丫头，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女孩儿此刻的表情仿佛像是被人看出了什么秘密似的，习惯性地垂下头声陡然调落了几度：“没什么…就是听见那首《Onlylove》突然……想起来的。” 她自己似乎都能感受到脸颊灼人的温度——刚刚是不是她太大胆了？ “嗯，”秦之玮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深邃的瞳眸迅速地来回转动了一下：“PrideandPrejudice.” 一口标准而流畅的英式发音，吞吐的气息似乎还挟带着英国绅士的彬彬有礼，就像在舞会上邀约女士共同起舞一样自然。 高缘琛差点忘了，他曾经是中国公安大学涉外警务系的高材生，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爱情呢？傲慢与偏见？ “就像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之间的爱情？” 她皱着纤眉，白净的牙齿啮着紧抿的唇，看着身旁尽职的“司机”重新发动引擎，继续上路。 秦之玮双手握着方向盘，也不答话。片刻过后，却淡淡的出声：“丫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那么多问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高缘琛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是平的，嘴角依旧带着向上的弧度，就像往常一样用着关心她的口气，以及态度。 她一下子噤了声，闭上眼睛，头偏过另一边。 “睡吧。”她听见他说。 ***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高缘琛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R市中心医院的门口。驾驶座的位置是空的。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熟悉的灰色外套，淡淡的烟味环绕在外套周围。她甚至能想象他抽烟时认真沉默的样子。 “丫头，醒了？” 秦之玮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看见睡眼惺忪的小人儿被外套包裹着。他打开车门，语气里带着关切的问询。 高缘琛轻轻点点头，目光顺着他的肩侧望向他身后——一个穿着白色长服、医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那个男人带着一副金丝镶边的眼镜，细细的镜框衬托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斯文又儒雅。她起身拿掉外套走下车。 秦之玮微微欠下身迁就着她的身高，在她耳侧缓缓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那天跟你提到的对哮喘很有研究的专家——徐子敬。” 高缘琛安静地朝前迈了一步，弯了弯腰，嘴角的酒窝因为双唇抿起的缘故显露在一侧：“徐叔叔好。” “叔叔？” 徐子敬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眉梢淡淡的褶痕浮现在额头上，显然并不认同小女生给自己起的这个称呼：“高缘琛同学，那你叫他什么？” 徐子敬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指着她身旁高大的身影，微笑着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她怔住，还未来得及思考如何回答，便看见眼前一双熟悉的大手上前拍了拍那条白色的衣袖：“阿敬。” 徐子敬这才收回手，下一秒变魔法似的从另一只大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弯下腰露出洁白的牙齿：“小丫头，跟你开玩笑的。虽然我比之玮只小了一个巴掌的年龄，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老。你或许可以叫我哥哥试试看——这个给你。” 高缘琛有些讶异眼前男人的转变，继而把目光落在掌心里的那块榛子口味的德芙上——是不是接受了就要叫他哥哥？那么，这就意味着她应该叫秦之玮叔叔？可是，她从来没叫过他不是吗？ 她正低头踌躇着，突然另一只手接过巧克力握在她有些湿润的掌中：“丫头，拿着吧。你徐大哥在跟你开玩笑，初次见面想让你开心一下。” 高缘琛抬头望了秦之玮一眼，瞳眸对上他如水般宁静的波纹蔓延开来，英俊的容颜让她仿佛有了片刻的安心和依靠。她乖巧地点点头。 可是，接下来秦之玮的话却让她原本安稳下来的心再次徘徊到了挣扎的边缘。她听见他用以往熟稔的口吻说：“丫头，我下午要去开会。所以，你乖乖的，跟着徐大哥在医院里待着接受检查和治疗，我开完会就立刻来接你回去。” 那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含义。他的气息像蚕蛹般包裹在她的周围。 只一瞬间，她拉起徐子敬的手，冲他笑笑：“记得早点回来。”然后转过头沿着医院大门的阶梯拾级而上。 台阶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她听见轿车引擎发动并离去的声音。她鼻子一酸，却极力忍着没落下泪。刚和身边的男人踏进医院大门，就听见有人在耳畔轻笑。 紧接着，她听见徐子敬富有磁性的声音：“小丫头，你喜欢他？” 高缘琛仰头瞅着他，作出毫不在意的姿态：“徐大哥，你还会研究心理学么？” 徐子敬心下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是心思却很细腻，性子也很有趣，便执意想逗逗她：“是的。我在国外除了研究过哮喘一类的疾病，还修过有关心理学的课程。所以——我很容易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他的嘴角满是笑意。 高缘琛把指腹搭在唇边，眼角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那你是不是猜得透任何人的想法？” 徐子敬一脸骄傲的点点头：“大部分人还是可以的。因为许多人在心理方面都有许多共同之处，或者说他们当中有些人的心理疾病是类似的。” 高缘琛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抛出一个问题：“那徐大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到现在许多专家还没有完全解开达芬奇密码吗？” “可能…他们没有猜透达芬奇的心理吧。” “错，那是因为…”，高缘琛微笑地对着他，“是因为他们没有输入密码下面的达芬奇验证码。”说完，捂着嘴笑着小跑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