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吸血鬼杀手
完全封闭，仿佛与外界隔绝的要塞内。 这里的空间甚为宽阔，而且没有任何照明设备。但是又不能说是没有任何光亮，因为在哪里似乎有着一丝可以为此间照明的“星光”。 亚雷斯塔·克劳利。 学园都市的统括理事长，可以说是这个都市的最高统领。 他又像男人又像女人，又像大人又像小孩，又像圣人又像囚犯。如果说是普通的魔法师，无论如何也很难在这种设施下倒悬着如此悠久的时间吧。 这个推定寿命已达一千七百年的魔法师，甚至或许已经是“魔神”也说不定。当然，其实说是“魔神”，这个概念也很难说。 所谓“魔神”是指魔法技术进入巅峰，达到神的领域的魔法师。但是对于一般的魔法师来说，超出两个位格以上几乎和“魔神”就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就像是“神”和“天使”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再细分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因为对于“人”来说无论是“神”还是“天使”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现在可麻烦了…” 在封闭空间中，仿佛是机械合成的声音在这里响起。 本来应该是毫无声息的空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也许……不应该说是“人”吧。 金发的怪物——爱华斯。 其实以怪物来说也太为肤浅，但这个时候说“天使”的话又太不符合其形象。从外表看的话，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形象，却总给人一种无生无死的感觉。总而言之，传说亚雷斯塔以自己的妻子为代价召唤的那个存在，就是它。 “——你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了？” 亚雷斯塔那机械声有点“意外”的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 爱华斯的声音有些杂音，仿佛是通过高科技设备对话的时候，受到了干扰的电波一样。 “不，没什么。如果你想，这种事情也很简单。但实际上你根本不需要用脚就能移动。关于沟通意见也是一样，你的行为的确令人费解。而且我也不认为这么做比较有效率。” “……这也是相当具有价值的行为啊。反正这或许是凡事讲求效率，头下脚上漂浮在玻璃容器里的男人，所无法理解的风情。” 效率和价值。 这就是两个怪物的区别吧。 “——总之，你打算如何？没想到吸血杀手会遇到她，而且，那个咒术……” 亚雷斯塔的声音有种蕴含着无法解释的疑惑： “——我不知道什么咒术可以对‘吸血杀手’产生反应。” “大概是诅咒吧。” 爱华斯无所谓的说道。 所谓诅咒，大多是将灾祸招致他人的魔咒。按照“圣经”的记载的话，第一个诅咒还是“上帝”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 “第一个吸血鬼的诞生，按传说的话也是因为诅咒。当然事实上的话……” 爱华斯微笑着： “虽然出了些问题，但是现在看来的话倒也不算什么。总之，没必要那么担心。对于这些，说不定反而要为此祝贺，我发现我好像找到感兴趣的价值了。” “——你的意思是，打算亲自前去？” 亚雷斯塔稍微有些麻烦的说道。 “不是……当然不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使是随时去抹掉她，我也无所谓。” 爱华斯说完之后就从这里消失了。 … 这个空间之内，立刻变成了一片死寂。 亚雷斯塔的心里在考虑着。 考虑着爱华斯的最后一句话。 关于那个异世界降临的魔法师，本来他们以为是“魔神”一类的人物。但实际上也只是不完整的“魔神”而已。 按照黄金黎明的格位的话，9=2是完整的魔神的话，实际上少女在之前和英国清教的装置作战的时候，最多只能说的上是7=4的程度。连“不完整的魔神”都算不上。 但即便是这样，这几天在学园都市到处洒下符文，而且教出了好几个魔法师，这种事情说真的也很麻烦。 如果学园都市变成了对方的阵地的话，迟早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甚至影响到“计划”。 而且，她的术式也和自己的计划十分不符合。甚至影响到了“人工天界”的意义。 虽然“人工天界”真的完成的话，大概是那个体系也没办法避免的。但是至少目前为止没法断定。 所以……最好是想办法将其趁早除掉，才能达到最高的效率，为此的话，甚至亚雷斯塔打算在最近就亲自动手。 不过，现在看的话好像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少女身上的诅咒，以及爱华斯的话，让他都迟迟无法决断。 “一定有什么我没察觉到的。”他这么想。 ——这样的话，就应该做的更大点。既然惹到了爱华斯的注意，那就算真的诞生一个“魔神”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亚雷斯塔这样想着。 …… 与此同时，在“火刑”阵地的附近，贝伦卡和巫女出现在附近的小巷内。 刚一出现，剧烈的魔力波动就将小巷弄得一团乱——贝伦卡试图用魔力抑制住冲动，却反而让其越来越强。 “难道说……” 贝伦忽然发现了体内的冲动的“本质”。 她立刻停下了魔力，果然，那冲动也随之消失不见。从巫女的视角来看，魔法使金色的瞳孔也再度归于虚无，成为了像是无机质一般的事物。 果然…… 所谓的“冲动”，来源于净神术式「七曜」。 贝伦卡对此迷惑不解。 净神术式是在三百年前的追逐战中被七曜使留下的莫名其妙的术式，在阵地之内几乎没有作用，可以说只有在七月的时候消除一下自己的魔力源而已。现在居然会因为一个人而产生这样的“冲动”。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 就在这时，巫女的声音传来了。 她像是有些意外的说： “你刚刚……刚刚难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毫不留情打断了对方的话，贝伦卡将左手举到胸前。但是却没有立刻聚集起魔力，以免再次造成“七曜”的冲动。 “…………我叫做姬神秋沙。” 巫女自我介绍道。 “是‘吸血鬼杀手’呀！” 就在她想继续说话的时候，忽然间另一个声音代替了她。 贝伦卡下意识的回过头去。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感觉她之前应该察觉到的，是在快餐厅那些傀儡出现的时候，其后赶来的人。那个时候由于“吸血冲动”的原因，她没有选择在那里交战，而是用“空间”逃离。但是那种状态下术式发生了不小的偏离，所以被追上也是理所应当的。 “……吸血鬼杀手？” 并没有理会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贝伦卡问道： “你是谁？” “我叫奥雷欧斯·伊萨特，炼金术师。想来你也听过我的名号吧，吸血鬼小姐。” 奥雷欧斯说道： “——与记载的不同呢，不是说吸血鬼是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的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我抓到你之前变成灰烬了，那还要吸血鬼杀手有什么用？” “………吸血鬼杀手……” 贝伦卡看着姬神，产生了一点兴趣。 从炼金师说的话上不难推断出，虽然不是什么魔法师，但这个少女拥有一种“吸血鬼杀手”的能力。 也许和“幻想杀手”是一样的存在也说不定。 ——这个世界果然有与“幻想杀手”类似的能力。 对此，贝伦卡在产生兴趣的同时，也更加有了危机感。 因为如果再冒出一个更强的“幻想杀手”的敌人的话，实在是很危险。但是正因为如此，吸血杀手更有留下的必要。 “……你打算将她抓回去？” 贝伦卡对炼金术师问道。 “不，你在说什么？” 奥雷欧斯笑着说： “我抓她做什么？她已经没用了，我要抓的是你啊，吸血鬼小姐……” “………” 贝伦的左手始终是放在胸前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炼金术师要抓自己做什么，但是现在其实很不妙。 嗯，不妙。 不是因为她没有赢得了奥雷欧斯的能力，而是现在她有些不敢使用魔力。因为有吸血杀手的存在，一旦魔力聚集起来，就很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意识，而被净神术式左右。可以说，现在只有想办法先将姬神送走，再进行术式对决之类的事情。 “——请等一下！” 突然，两人之间的对峙被姬神呼喊声给打断。 巫女插在了两个人的中间，举起了双手，守护着她。 “……？”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会挡在自己的面前？贝伦卡完全不明白，难道说这又有什么深意不成？ “我已经不想再杀吸血鬼了。刚刚她居然在我的能力下抑制住了冲动，也许是……所以一定请不要伤害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仍然会帮你的。” 姬神秋沙这么对炼金术师说道。 真是的…… “让开。” 贝伦卡想要推开姬神，但是在没用魔力之下却没办法做到这点。 “……啊哈哈哈，哈哈。” 奥雷欧斯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事情了一样： “你这家伙是白痴吗？我要一个吸血鬼杀手有什么用？我要的只是吸血鬼而已，现在已经有了吸血鬼，你如果想死的话现在就去死吧。” 奥雷欧斯将手伸出，对着少女，像是要握住什么一样。 “——！” 顾不上什么吸血冲动，贝伦卡的左手手背立刻出现一个蓝色的刻印，与此同时，姬神秋沙整个消失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贝伦身后的远处。 轰！ 仿佛是爆炸一样的声音响起。 但却并不是爆炸。 就像是某种规则一样，贝伦卡的魔力出现了剧烈的震动。她愕然的看着自己。 心脏停止跳动了？ 自己的精灵魔力并没有被对方的“规则”突破。只是发生了很强烈的撞击，但即使是通过精灵魔力，还是让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虽然对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即使是没有了心脏她还是可以活下去。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的术式到底算什么？ 炼金术？ 有这种程度的炼金术吗？ “哦？不愧是吸血鬼吗？居然可以在心脏被破坏的情况下活下去吗……” 奥雷欧斯开始兴奋。 黄金大衍术还没有完全完成，如果这个时候能抓到一只吸血鬼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做到了吧…… “………” 贝伦卡不敢停止魔力，也正因为如此，冲动渐渐开始强烈起来 她的瞳孔几乎变成了纯金色，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忍不住要伤害到姬神。 “…………只有先将她弄走了。” 贝伦卡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根仿佛水晶凝聚的法杖一样。 ——幸好这里离“火刑神殿”的阵地很近。 控制着瓦尔哈拉神殿的法杖——智慧之杖（伪）。 在水晶权杖出现的同一刻，地面就像是变成了水泥一样，开始翻卷了起来。 “什么？！” 奥雷欧斯吃了一惊，从腰间拿出了一条锁链。 “叮”的一下，锁链射在了地上。 瞬间，地面的水泥，化作了一片黄金。 瞬间炼金。 可以在接触的一瞬间，以同质量的物质创造黄金。 然而，贝伦卡本来就没打算直接朝对方发起攻击。而是转身用法杖指向了巫女。 仿佛是火焰风暴一样，红色的元素瞬间“吞噬”掉了姬神秋沙。巨大的刻印在地面上浮现—— “别想得逞！！” 奥雷欧斯知道对方的意图。 吸血鬼杀手毫无疑问是有其作用的，刚刚想杀掉姬神，也是为了让她的血液可以对贝伦造成一定的抑制。 毕竟没和真的吸血鬼交过手，所以他即使对自己有信心，也想要借助姬神的力量来牵制对方。 锁链一下子射了出去，如果这一下可以击中贝伦卡的话，他有信心就算是吸血鬼也只能被抓住。 “瞬间炼金”即使是人类的躯体也可以炼成黄金。 就算是吸血鬼，有着传说中的“不死”“再生”，但是变成黄金之后恐怕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这时，火刑神殿已经传达到了术式的“点”。 一瞬之后，姬神秋沙包括所有的刻印，都齐齐消失不见。 轰！！ 在贝伦卡转身的一刻，锁链正好和精灵魔力交击在了一起。顿时，在烈火的元素之下奥雷欧斯的火链甚至直接被“汽化”掉了。 “……这个是！” 奥雷欧斯有些不安的退后了两步。 与此同时，贝伦那毫无波动的视线直视着他。 还好，虽然受到了点威胁，但是剩下的魔力大概能支撑得了战斗。 主要是在意识和身体方面出了点错。 ——不能拖延下去，尽早解决掉对手。 贝伦卡拿起了法杖。 “糟了……大意了……” 奥雷欧斯终于发现了不安的所在——面前的吸血鬼居然可以用“魔法”，虽然说吸血鬼能用魔法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吸血鬼的同时，又是一个不下于自己的魔法师，这也可能是为什么可以抵御住吸血杀手的原因？ 血族能够成为魔法师的都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能够达成这样水准的话…… 难道说，对方是“真祖”？！ 奥雷欧斯立刻退后了几步，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银针，一下子插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并没有出现鲜血，当然更不会因为这样就死去。 “——失去所有魔力！” 炼金术师这么命令道。 从他开始，忽然“哗”的一下出现了无数仿佛无法看清的粒子一样。那透明的元素一下子就扑向了贝伦卡。 少女挥起法杖，风刃斩了出去。 然而，在斩向对方的一瞬间，接触到对方那“粒子”之后。风刃陡然间消失不见。 就像是什么破碎掉了一样，风一下子归于到了最简单的元素。 这个是……幻想杀手？！ 贝伦卡最初的一瞬间有些警惕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就否认了这个观点。 虽然很像，但是这个力量明显是炼成阵中的“分解”一类术式。这个在曾经实验幻想杀手的时候贝伦自己都用过，只是没办法这么快的用出来就是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 贝伦卡将法杖插到了地面上。 顿时，火焰将这条小巷包围了起来。 在贝伦卡的面前，一个“S”一样的火焰符文凝聚了起来。 那“粒子”在接触到符文的一瞬间，发生了强烈的爆炸。 爆炸就像是席卷了回来一样，一下子将贝伦卡完全吞噬。 “……” 奥雷欧斯谨慎地看着四周的火焰。 他当然不会相信凭借那种简单的攻击就可以将贝伦卡杀死，而且现在金色大衍术还没有完全完成，甚至可以说有很多漏洞。 “汝为何……越过此界……” 这个是？！ 顿时间，烈火将他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是天空的部分都包围了起来。 奇妙的咏唱声，让四周充满了诡异的宁静。火焰就像是给人带来净化与清宁的神圣之炎一样。 但是，对于炼金术师来说这是最大的威胁！ 奥雷欧斯连忙如同要拔出体内的毒素一般，将插着的针拔起： “所有的咒文，立刻终止！” 哗的一下，火焰出现了一条通道。 然而，刚刚有一部分火焰消散，另一部分就立刻被新的元素填补。 ——不好！没完成的大衍术在质量的方面没办法赢过对方！！ 别说是抓住她了，现在想逃离都有点困难…… 看来，还是得从圣歌队那边入手了。 奥雷欧斯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而且，他也没法多想其他的事情了。 或许说，他已经没办法从这个角度继续想下去了。 火焰，一下子翻卷了起来。 巨大的漩涡顿时将炼金术师所吞噬掉，一瞬间的沉默之后，巨大的爆炸在这条小巷发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