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赴宴
“说起来，昌平长公主今年怎么突然就办寿宴了。”宋老太太道。 宋夫人闻言凝神细想了一番，缓缓摇头，“长公主一向低调，年岁又不大，这次突然广发请帖做寿，应是有其用意。” 宋老太太叹口气，“只怕那位有什么动作。” 宋夫人一惊，“娘……” 宋老夫人低声道，“最近实在不太平……也许是我多想了，长公主寿宴只朝中大半人家都会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怎么样，我让舒娘带着适如仔细一些总是好的。” …… 第二天一早，张舒陪着宋适远用完饭后，开始梳头打扮，特意挑了颜色庄重一些的褙子，戴了点翠的簪子。 没多久宋适如先过来了，穿着前几天她和秋雯雯做的秋装，一身湖绿的襦裙，戴着一支绿松石的步摇，点缀几朵同色绢花，当真是清水出芙蓉般清丽。 张舒笑着夸了几句，宋适如摇头笑道，“二嫂你没见表姐呢，明明一样的样式，不过是我的湖绿，她的鹅黄，穿起来才是亭亭玉立。” 张舒心里知道，秋雯雯平日里因是孝期，穿的难免素淡，这次还是宋夫人执意为她做了一件娇俏颜色的衣裳。秋雯雯样貌本就出色，加上今年已经十五了，自然发育得窈窕玲珑。 “表妹年长你一些，过年你自然也就亭亭玉立了。”张舒笑道。 宋适如脸红红的，显然明白了张舒的意思。转口道，“别让娘多等，我们走吧。” 张舒也就不点破她，叫了紫衣跟着她，留下蓝衣看院子。 宋夫人今日脸色却不怎么好，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宋夫人自己坐一辆车，宋适如跟着张舒坐一辆。 上了车宋适如有点紧张，之前宋老爷子还是朝中大权在握的帝师的时候，宋家自然跟着风光了很久。起码在宋适如出生以来，不算权贵宗室，朝臣中，跟她地位差不多的也只有秦家的嫡女，连林阁老的孙女都差那么一点。 不过宋老爷子出事后，自然情况就变了，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们也不怎么来往了，宋家这两年低调行事，说起来，这差不多是她两年来第一次再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张舒见她忍不住绞着手帕，笑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今日回来的都有哪些人家，适如跟我说说吧。” 宋适如心里忍不住自责起来，她应该想得到二嫂根本不了解京中的那些人家的，她自己都难免紧张，二嫂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 于是把自己的思绪放下，开始为张舒一一讲解。 “说起来，今日京中多数人家应该都回来的。宗室里有两位长公主，太平长公主是先帝年龄最小的公主，皇上登基时还不到十岁，另外一位安平长公主，是……去世的怀王胞妹。” 张舒心里一紧，当初和皇帝争位最激烈的就是那位怀王，皇上刚登基，怀王生母齐妃被御赐下葬，没过多久，怀王就被赐毒酒身亡。那么，怀王胞妹，当初也有十七八岁了，虽然还没有招驸马，但是也早就懂事。居然……这么多年一直好好的活在京中。没有和她亲皇兄一样，也没有像那些失宠的长公主一样被随便和亲。 “如今的公主里，当然是昌平公主最引人注目。我之前也见过她几次，可惜没怎么说过话……还有几位公主，都嫁了人。公主们大多性情温和，还有一位小公主……说起来，年级也不小了，去年及笄，性子倒是有些跋扈。不过她年纪小，皇上看着她就想起昌平长公主从前的时候，也就多了几分疼爱。” “其他的，皇后娘娘的娘家黄家有两个女孩子，李家的女孩子倒是多，不过常出门的就那么几个，嫡长女闺名叫秀娘……二嫂你见了就知道，世家的小姐……” 皇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一阵子正被怀王打压，也就是那阵子娶了如今的皇后，皇后父亲当时不过是三品文官。后来皇上登基，还是立这位妻子为后，不过同时也把李家的嫡女迎进宫中封为贵妃。黄家因皇后娘娘的原因，这些年也算是平步青云，许多年轻的子弟都入朝为官。不过可能是家底还浅的原因，和李家的秀娘相比，黄家如今的嫡女的黄双双总是少了那几分气度。 “对了，林阁老家还有个女儿，说起来是国公府二奶奶的嫡亲meimei，林晓晓，长相脱俗，人也是好的。还有，陈阁老家有个女儿，叫陈姝，听说人也是极好相处的。但是陈家进京时日短，我也没见过她。” 三年前，陈阁老还不是在京中当官，外放了许多年，回到京中皇上一直记着他，这两年大多数人都是或贬或降，独独他一路做到阁老之位。 “其实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们了，也许如今又多了新人，少了旧人也不一定。” 是啊，京中势力更迭频繁，连带着后院的夫人小姐们都没有安稳的时候。 宋适如忽然一拍自己的头，“呀，我只顾着说这些小姐们了，还没说那些嫁了人的夫人奶奶们。” 张舒摇头一笑，她是宋家的二奶奶，和没出阁的宋适如交往对象自然不同。宋适如有她的手帕交，她更多的该是和各家的奶奶们打交道。不过——她这么多年都没出现在人前，如今和谁打交道也无所谓了。她也不是真的要从宋适如嘴里知道什么，只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那么紧张罢了。 宋适如说的这些她多多少少都知道，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不过张舒发现自己如今头脑好用了很多，很多时候只需要知道几件事情，她就能下意识分析出它们之间的联系，得出无限接近事情真相的结论。这种感觉，不是重生带来的，她在现代虽然也不笨，却也没有敏锐到这个地步……可能是真正的张舒真的天生聪慧吧。 宋适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车身一顿，停了下来。长公主府到了，宋适如和张舒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察觉到对方同样的动作，对视一眼，而又会心一笑。 对于她们两个来说，这都算是个新的开始。而这看起来普通的寿宴上，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