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的坐骑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火狼已经记忆不起，在它的记忆里，只残留着惊世骇俗的动荡和毁灭，苍老的身躯已经支撑不起那久远的传说，传承的血液里，有那么一段影像，久久不曾拭去！ 它的旁边，一只小狼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望着它苍老的母亲，时不时用小小的脑袋蹭向火狼的下颚。火狼吐出红红的舌头，疼爱的理着小狼黑红相间的毛发。 “唔哦——”小狼发出十分享受的声音，闭上眼睛。 其实，火狼并不是传说中神的坐骑，只是那场战争幸存者的后裔。 那是一场灭世之战，参与者是谁，火狼已经记忆不清，是它一辈一辈先祖们一直努力的结果，它们不想让自己的后代一直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不断遗忘，遗忘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 但总有一些影子，留在记忆里，便是永恒。 整个世界已经彻底红透，但依稀可见其中穿梭的流光，划过炽热的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谓生命，不过瞬间血气，融进红色的世界，变成一粒粒尘埃，从此与世长辞！ 一圈白光包裹着一只幼崽，一只狼的幼崽。它头上黝黑的毛发中有一双恐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混沌空间的气流渗进包裹着他的白光，侵蚀着它的rou体，也侵蚀着它的灵魂，使他发出稚嫩而恐怖的嘶吼，在白光包裹的世界里震荡！ “呜嗷——”火狼发出一声嘶吼，每当这段记忆浮现，它总会不自觉地发出这样的叫声，似乎为祭奠那永远不可能再回去的故乡。 施琅嘴角上扬，他肯定这叫声便是神的坐骑发出的。 火狼觉察到不远处的声响，用脑袋蹭了蹭它的幼崽，吃力的起身，笨拙地抖了抖全身的毛发，这一抖，使它身体的火红向四周飘散，如同秋天的枫叶，飘曳在空中，无处可去，最终落在树干周围的土地上，静静地死去。 “呜嗷——”又是一道嘶吼，似乎是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也为小狼命运的堪忧，但无论如何，它已无力回天，轮回的命数已经定格，它即将踏向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施琅暴睁着眼睛，盯着这两只狼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火狼浑浊但依稀可见红色的眼珠也盯着施琅，如果没有此人的出现，它或许还能伴着小狼长大，教会它生存的本领，教会它如何区分善恶，教会它很多很多…… “呜嗷——”火狼拼尽全身气力，发出这一声最为雄壮的嘶吼，是为对命运的不甘，也为最后的挣扎，尽管行将就墓，但它从他的身上闻到的nongnong的血腥味已经证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他要吸引其他人前来，尽管希望几近渺茫。 施琅感觉得到它的敌意，更加激起了他的恨意，眼前的所谓的神的坐骑让他大失所望，怒火瞬间燃烧，做好战斗的姿势。 凌宵听到了那几声嚎叫，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有丝丝疼痛。 被照亮的小屋一览无余，他没有发现暂时会有什么危险，床榻里边的秘密，等会儿再来探索也不迟，那丝突如其来的疼痛告诉他，他必须得先去探个究竟。 “林大，林芸先托你照顾，我去去就来！”凌宵说完，将林芸揽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丫头，我一会儿就来。” 林芸一阵颤动，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凌宵走出木屋，抬头望着洞宇中间那个亮点，那个通往山顶的通道。 如今，凌宵已经能随自己的意识控制体内那七彩之光，环绕在他周身的白光在变幻，不一会儿，一对白色的羽翼出现在凌宵的后背，耀眼而有韧性。 “该能托起我的身体吧！”凌宵心想。 白色羽翼缓缓扇动，凌宵的双脚也随之离开地面。 “快”凌宵冷呵一声，只见他的身体如一道流光，消失在林芸和林大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眸里。 “凌宵难道是神的传承者？”林大已经被端木凌宵彻底折服，这个昔日部落里最为狼狈和落魄的男子，如今却成了让人仰慕的存在，比大祭司还要耀眼。 林芸美丽的双目眨巴几下，内心澎湃不已，为刚才那深情的一吻，也为他如今拥有的不可思议的力量，神秘而强大。 火狼用最后的气力扑向了施琅，尽管如此，在施琅看来，它的速度就如从树上缓缓飘下的落叶，顺着风的轨迹飘零，他站立的位置就是落叶的终点。 施琅挥起他铁锤般的拳头，朝着火狼砸去。 一声闷哼，火狼重重地砸在地上，腾起阵阵尘雾。 “唔哦——”小狼对着施琅嘶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奔向火狼落地的位置，一个趔趄倒下又爬起来继续奔跑…… 火狼模糊的视线里，担心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狼，心疼地看着它跌倒又爬起来，眼角渐渐湿润，浸润了眼睛周围的毛，和从头顶不断流下的血液混在一起，凝结成一个悲剧。 小狼用舌头****它脑袋上不断流出的血浆，嘴里发出“唔哦”的叫声，两只小小前爪不停地刨着，又不断用一颗小脑袋抵着火狼的鼻尖，示意它快起来！ 火狼吃力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狼的眼角，后腿抽搐了几下，暴睁的眼睛倒映出小狼弱小的躯体，还有施琅邪恶的目光和微翘的嘴角。 “没有神的坐骑，我也要将它带回去，它形似那让整个部落厌恶的沙漠角狼，又形体通红，何不定义为角狼之王，这样，也不枉此行！”施琅这样想，迈着两条满是肌rou的粗腿，走向火狼旁边，提起小狼的后腿，将它掉在半空。 小狼不停挣扎，嘴里发出痛苦很愤怒的声音，使劲弯身用没长牙嘴巴咬向施琅的手腕。 “哼哼！你也随着畜生一起去吧！”说完，一挥手，将小狼抛向悬崖的方向…… 突然，一道流光从山顶不远处窜出，直飞向已划出一道弧线的小狼。 凌宵将小狼接住，将他捧在手心，轻轻扑扇的白色羽翼，神日的光照射在上面，泛出阵阵晕光，如同天使，圣洁而美丽。 那双天真但此刻充满了仇恨的眼睛里，映出一个完美的躯体，黑黑的长发随风飘扬，几缕头发拂过那张清秀有爱的面庞，如同和煦的阳光，一身白色的长袍，又神似神的影像，一种只有在母亲那里才有的安全感涌上小狼的心头，两行泪珠落下，在它黑红相间的毛发里划出两道痕。 在凌宵眼中，这两道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他转过头，看见了那个曾经打死端木凌宵的人——施琅。 施琅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有神才会有这样的速度，只有神也才会自由在空中飞翔，他不敢相信，神会为了一个畜生现身。 凌宵将小狼抱在怀里，收起背后的羽翼，缓缓走到施琅的面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走吧，好自为之！” 施琅这才发现，他刚才认为的神太像那个曾经被自己亲手打死的端木凌宵，神似形似，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上那身长袍，他深知，这种材质的长袍这个世界是不会有的。 “你是端木凌宵？”施琅试探性地问。 凌宵摇了摇头，说道：“你若还不走，我将会像你对待这只小狼一样对你，不过，你不会有小狼的福运！” 施琅深吸一口气，他对眼前这个人的话倒深信不疑，望了望脚下的火狼尸体，托起它准备离去。 “放下！”一声大吼，让施琅打了一个哆嗦，抓着尸体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在他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声他娘了！ 施琅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山顶，凌宵这才将小狼轻轻放下。 刚着地的小狼钻到火狼的怀里，轻声低鸣。 “哎——”凌宵悲叹一声，世间轮回无数，生死相隔却是最为遥远的距离。逝者已去，生者饱受思念和疼痛的折磨，久久不能平息，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左右这片天，他会让爱永恒，让守候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