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弃船
挹娄回道,“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话。” 沙哑嗓一摆手,“那有啥不算话的?有种的你就拔。” 于是,挹娄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两臂伸直,举至眼平,动作幅度很大地,把手里的剑一点一点地拔出来。 众人皆惊。 可是,他们看不到剑身,反怪挹娄“玩赖”,“不管怎么说,你这把剑没有剑身,还是假的。” 系卢奇卡接过话,反问道,“你们赌的,是能不能把这把剑拔出来,而不是这把剑是真是假。现在能拔出来,就是他爹赢了!” ——系卢奇卡通过这些巡逻的人,证实了这把剑的凡人不可见的神性,但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一点,才说出如此这般的话来。 但是,这些巡逻的人,此时对这剑的真假不感兴趣,却对系卢奇卡话中的“他爹”一词,来了兴致,一起把目光聚焦在系卢奇卡的身上,说你小小的年龄,和这个小嘎子结婚了? “不结婚,就不行这么称呼啊?”系卢奇卡很轻蔑。 几个沃沮男人想一想,问道,“可以倒是可以,难道你和这个小嘎子订婚了?” 系卢奇卡得意地回道,“订婚?我们是出来旅行结婚的。” 这些沃沮的男人,头一次听到“旅行结婚”这个词,不懂是什么意思,就问。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出来的,等等。挹娄和系卢奇卡一开始还好好和他们讲,讲着讲着,发现他们不正经说话了。 猪撩嘴问,“你们在没在一起睡吧?” 系卢奇卡想了一想说,“还没,今天就睡。” 猪撩嘴立即哈腰去抱系卢奇卡,一边说着,“咱先抢个鲜吧!” 系卢奇卡大喊,“他爹!” 挹娄手中的剑还没有插入剑鞘里,听系卢奇卡这么一喊,就手,就把剑插入猪撩嘴的裆中,猪撩嘴大叫一声,松开了系卢奇卡,双手捂住裆部,一皮鼓就坐在了地上。 挹娄扯住系卢奇卡的手,就往山下跑去。跑到他们拴船的地方,从船桩上解开系船的麻绳,船桩都没有来得及拔,就跳上独木船,顺流顺水地划出去。 巡逻队的人,先是愣掉在那里,等挹娄和系卢奇卡把船解开,都跳进了船里,他们才醒过腔来,向河边追来,可是,挹娄早就划起船来,顺流而下,挹娄还向追来的兵士招招手,喊着,“你告诉猪撩嘴,我帮他遂了他的心愿了,整天和美女们在一起的时候,别忘了谢我!” 兵士们在岸上冲挹娄发狠指点着,挹娄向他们做着鬼脸。 这一期间,系卢奇卡没有兴奋起来,挹娄逗她高兴,就说,“他们这些蠢蛋,没想到咱们这剑有剑身。” 系卢奇卡没应声。 挹娄又说,“那个猪撩嘴,没想到我敢用剑插他。” 系卢奇卡还是没应声。 挹娄看了看系卢奇卡,问她,“你刚才害怕了吧?” 系卢奇卡回看了挹娄一眼,说了一句挹娄没懂的话,“红河在这里,是绕着这座山转了一个大弯的。” 挹娄眨眨眼睛,“绕就绕弯呗,能咋地?” 系卢奇卡又不说话了。 这时,挹娄才觉得,系卢奇卡的话里有话,就问,“妹儿,你说咋地?” “咋地?”系卢奇卡没有回头,而是坐在那里,幽幽地念叨着,“他们要是派人跑到下游,截咱们,可怎生是好?” 挹娄还是没转开这个呛,“他们跑不过咱们。要是感到能跑过咱们,他们不就沿岸追了?累死他们,也追不上!” 系卢奇卡转过身来,在船舱里画了一个圆圈,对挹娄说,“咱们现在是沿着这个圆圈走,而他们完全可以翻过这个山包,在这里截住我们。这山包并不很高,他们能比咱们早很多,做好截咱们的准备。” 这回轮到挹娄无语了。 “问题是,咱们伤了他们一个人,而且是那么重的伤害,他们不会饶过咱们的。”从系卢奇卡语言来看,事情很严重。 “怎么办?”挹娄没了情绪,痴呆呆地看着系卢奇卡,“我们就等着他们把咱们截了吗?” “当然不能,”系卢奇卡很坚定,“我们不能束手就擒,一定想办法逃出他们的围追堵截!”
挹娄停止了摇桨,他在系卢奇卡画的圆圈上又很正地画了一条直线。这条直线,偏离系卢奇卡画的巡逻兵士截他们的那条直线,偏向红河口。 挹娄画完,安慰起系卢奇卡,“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中途下船,更不会想到我们走的和他们是同一方向。一路上,我们要小心潜行,做到绝对在暗处,不让他们再发现我们,这样,只要我们到了沼泽边上,我们就静候阔力的到来。只要阔力找到了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系卢奇卡抽了一口气,“你是说阔力可以把我们俩攫着飞越沼泽?!” “阔力经常攫着我飞来飞去的,我想,它一起攫住咱们俩,也没问题。”挹娄眉飞色舞地说着。 “一只爪子攫住一个?”系卢奇卡仍是很怀疑。 “我想,没问题,我们两个并排站着,它飞过来,一下子就……” 挹娄想象阔力攫起他们两个的瞬间。 “问题是,我们已经离开和阔力分开的地方了,”系卢奇卡担忧道,“阔力还能找到我们吗?” 挹娄又上来那股大咧咧的劲儿了,“妹儿,你不知道阔力,它是一只神鹰,那次我们去你们的王都,把它落下了,它自己飞了那么老远,都找到了我,见到我,生气了,嗔着我走的时候没告诉它了,把我的肩膀头子啄个大紫豆子,你看看,还没消下去呢。” 挹娄说着,扒开他的肩头,给系卢奇卡看。 系卢奇卡看看,还用手指肚儿摸摸,才下决心,“要这么说,就照你的主意办!靠岸下船!” 挹娄大兴,于是,把船靠向河边,西里奇卡把一只桨,插在船尾,充当船的舵,二人才下了船。 系卢奇卡又让挹娄把船推进了河里,那只无人的独木船,就顺溜直直往下流漂去。 挹娄看着远去的那只船,不无惋惜道,“我们还能不能再找到它了?” “也许吧。”系卢奇卡说完,拉着挹娄的手,向山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