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二节 寻找卓玛
草地上。 阳光普照。成群的牦牛,羊儿啃着青草。 一座孤零零的帐篷,飘出一阵阵奶香味儿。 强巴策马,奔驰在草原上。几只凶猛的藏獒随着主人,追赶着羊群。 格桑追逐着强巴,老远就向他喊道:“强巴,强巴大哥。今天碰巧遇见了你,咱们兄弟,真是难得一见。” 强巴:“哈哈。好兄弟。这真是天赐良缘,兄弟相见。”他回头笑着说:“哪股旋风钻进你的屁股眼里,把你吹到这里?” 格桑:“骏马驰过草场,杨起的尘土遮住太阳。兄弟好把哥想,不料恰巧碰上。缘分,缘分哪。谁教你说俏皮话,你可不能把兄弟拉下?” 强巴:“看你跑得慌里慌张,不是你的羊寻食,要来到我的牧场?” 格桑:“你不要胡乱怀疑。过去,咱俩一见面,老爱斗嘴翻脸,争个没完。现在不要闹了。我是赶着牦牛,送完盐,赚点钱,踩完场,路过这里,顺便向你打听点事儿。” 强巴:“啥事儿,不要胡言乱语。”他盯着对方问:“成群的野兽已被我打散,羚羊,香樟和鹿群一直向猎手奔窜。”他望着远山:“最近还有什么让人焦急的事情?” 格桑:“我经过重叠的山峦,在茂密的森林里向前疾走,看到了野兽四下逃窜。当我准备回到城堡的时候,一路上听见有些谣传,说是土司的女儿离开城堡,独自消遥,不知去到哪里?” 强巴:“什么?朋友。老土司的宝贝千金离城出走,他能不着急?” 格桑:“土司只有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公主象颗闪烁的星星,在他心里亮晶晶,给他带来光明的欢愉。如今,女儿离去,他定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强巴:“看看。平日里,你的朋友千呼万唤,也难得见上你一面。而如今,你不请自到,看样子,你比土司还着急?难道你还对她有情义?” 格桑:“就算她有情义,我也没有这个胆。我算一个什么人。此地的多少贵族和头人,一见她就似乎丢了魂。那轮上我这个跑单帮的穷苦的下力人。” 强巴:“赖肚蛤蟆还想吃天鹅rou?那你来我这里有啥用意?” 格桑:“我可不是来你这里喝酒哩。只因土司有恩于我,帮助寻找他的女儿是应该的。” 强巴:“公主象太阳,受万人的敬仰。她怎会不辞而别,单独出走呢?” 格桑:“老土司已授给她全权,他是我们希望之所在。” 强巴:“为什么?就因为她美丽漂亮?” 格桑:“她若坐上土司的宝座,肯定受人称颂。此地,所有的藏民都会向她鞠躬致敬,因为,她以善良的心,温柔的目光面向民众。” 强巴:“我可没有你知道的多,我喜欢争论,要听听你怎么说?” 格桑:“太阳照耀万物,不分人物动物。她的恩泽象阳光普照,每个角落都会照到,不分鲜花野草,每个人都会照顾到,她的慷慨贵贱都能得到,抚爱得到藏民的拥护。” 强巴:“啊。这值得尊重。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格桑:“她的身姿堪与日月星辰媲美,有一天总会登上土司的宝位。所以说,她尊贵的名字不能胡乱说。” 强巴:“你用不着给我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怀着对公主的暗恋,怕人知道,才让你有口难言。所以,你心中痛苦,脸上憔悴,自己受罪。这样可不对。” 格桑:“那可是个金枝玉叶的小妹,我可不敢对她想若非非。” 强巴:“你说吧。寻找个人,还吞吞吐吐,前思后顾,说吧?” 格桑:“不管人家怎么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斗但说出他的名字,不一定能讨你喜欢。” 强巴:“低头不见抬头见,别象做了亏心事似的,向我道歉。” 格桑:“那我怎么办?” 强巴:“做事要象个男子汉。我不会抢你的好事。” 格桑:“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硬嘴下面是一颗善良的心。” 强巴:“我是外强中干,有啥直言。人的一生,有顺有忧,虽有美好的机遇,可有时也始终不能如意。这要靠天意,可由不得自己。” 格桑:“那是,那是。我想,她一定赶着畜牲到处游荡了,因为我找了几天,到处找不着她的人影,也无处打听。” 强巴:“草原上突然起了风暴,催毁了你的希望。所以,你才焦急悲伤。” 格桑:“无论上天给我多少阻力,我还要继续寻觅。” 强巴:“我倒听说,她趁这黑夜,偷偷离开那里。去找她吧。傻子,说了半天,你还在拐弯抹圈,我还不知道她叫啥名字?” 格桑:“你不要抱怨,都怪我是笨蛋。她叫卓玛,都叫我弄傻了。” 强巴:“哈哈。你虽骑着高头大马,可比马还傻。你若真的见了她,还不把你痛骂一顿?” 格桑:“那个女人,可真让人丢魂。来无影,去无踪。现在,我真的走不动,饿的快不行了。” 强巴:“美人是美梦,那是捕风捉影,想死你,没缘份,也是图劳无功。” 格桑:“这种事,说不清。我把全城都跑到了,草原也寻遍了,可还是白费了力气,狂用了心思。” 强巴:“一无所获,不是你的错。就是有美好的际遇,也由不得自己,总加杂着烦恼。” 格桑:“啥事还说不了。” 强巴:“你一心想找到她。可只能是追踪一个幻影,因为她来无影去无踪。到头来总是扑个空。” 格桑:“莫非我找不到她了。这方圆圈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强巴:“为了这个缘故,提起精神,朝爱靠拢,向神祈祷。这或许还能找到。” 格桑:“也不是我唠叨。她的下落,你可知道?若没音信,我可要拨马而回,去别处找她。” 强巴:“你为什么这样着急?” 格桑:“有人传达给我土司的旨意。我怎能不急。” 强巴:“虽然你奔走四方,可什么也没打听到。” 格桑:“佛祖没有施恩,我当然无法寻找到。” 强巴:“通常她会在草原上漫游,象忧郁疯狂的野马,谁也对她没法。” 格桑:“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她不在附近,找不到她,交不了差,我还不该杀。” 强巴:“你最好找遍荒野,双手举天,对神祷告,这或许能有好报。” 格桑:“有时,我拍马向前,直奔荒凉没人烟的地方。在寻找的险恶路上几乎迷了路。那急切之情,如烈火燃烧我的心头。你说我辛苦不辛苦?” 为了回答格桑说出的这些话,强巴满脸微笑:“你不用急,等会儿我再告诉你她的消息。” 格桑:“那为啥?你也不看人家急成啥?” 强巴:“也不为啥。你也不用怕,赶快下马,咱兄弟俩还把话拉。” 格桑:“我着急死啦。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告辞啦。” 强巴:“咱兄弟俩,难得相见,填饱肚子再走吧。” 格桑:“不用啦。我必须寻找她去,不能强留此地。”他大声喊他兄长:“这事万万不可大意,你知道,我事急,就该催我快快去。不能强留我在此地。” 强巴:“赏兄长一个面子,陪我多喝几杯,撑饱肚皮再溜。” 格桑:“阿哥的情我领了。可,我得走了。” 强巴:“大哥我可是个厚脸皮,没人陪酒我喝不进去。劝你多留一会儿。或许我能帮助你鼓足勇气,摆脱苦恼。” 格桑:“可,就是撑破肚皮,也无济于事。卓玛公主我还得找。” 强巴:“我知道,你的马还未喂饱,因为你的青稞已被马吃光了。你要是我的好兄弟,就听我一句。先不忙着走,好事儿或许在后头。” 格桑:“我没心思说笑话。我也不耽心我的马,我只是为耽忧卓玛,不知她能不能回家。” 强巴故意说:“话既然说到这里,你也不要生气。草原上没有大门,来去自由,更没人拦你。放马游缰,奔向四方,随你的便。可不要后悔啊?” 格桑没听出他的意思:“大哥。卓玛擅自离家出走,土司为此忧愁。谁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我为她走遍这附近的草原,可连个人影也没见,我也为此事倍受折磨。” 强巴:“受折磨的人啊。沮丧的心在寻访她的足迹。我知道,你几乎失去信心,绝望地几乎奄奄一息。” 格桑:“如果不是吹牛皮,而懂法术。请你平息因烦恼而起的烈火,救救我。” 强巴:“你先别管我吹不吹牛皮。我可是治你心病的良医。信不信由你。” 格桑:“但愿你能将我这颗枯竭的心,起死回生,立上一功。” 强巴:“这话中听。”他决定告诉他有关卓玛的消息:“我带来的消息,将能治好你的心病,减少你的伤痛。” 格桑:“怎么?你知道她的消息?毫无疑问,她在这里会稍事停留?”他急切地问。 他直喊兄长,要把这事和他商量。 强巴:“兄弟,你来了,我已很满意。” 格桑:“如果有她的真实消息,就能减轻我心头焦急的煎迫。” 强巴心中窃喜:“可是你一见了她,就会忘记了心中的愁苦。” 格桑:“我的哥呀。你讲这事儿并非没有缘故。” 强巴:“她有人帮助,关于这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泄漏。” 格桑:“还是哥比弟强。” 强巴:“对她来说,泄漏秘密可不是小事一件。” 格桑:“你把她的消息封锁的象钢铁的城墙,可对我来说却象一场风雪迷茫。”他急忙追问:“你定知她的消息,可我心中没底。你若不讲出,我可不依。” 强巴:“我说兄弟,你不用慌,听我讲。今夜将有暴风雪……” 格桑:“我由此断定,半夜里呼唤太阳的人真是不幸。我呀,真是愚蠢而又可怜,在风雪中也难得见上她一面。” 强巴:“我也是有口难言。不过,在黎明前,才有如愿见到阳光的可能,” 格桑:“我很无能,连见她一面也不可能?因为你不能满足我心中的愿望,让我不停地彷徨。” 强巴:“莫慌,莫慌,且耐着性,等公主渐渐安下心,她就会象仙女下凡,站到你的面前。” 格桑:“你别再给我绕弯,到底你让我见不见。若你藏着她不让我见,那我就给你拔刀翻脸。” 强巴:“你先别疯狂的野兽。一听到草原上传来她的叫喊,你就会息出望外,不再会与我拔刀向战。” 格桑:“如果她不在附近的草原上,那我怎么办?” 强巴:“是时候了,但你得跟着我。” 格桑:“莫非她在哪里等待我?” 强巴:“信不信由你,等不等由她,领不领由我。” 格桑:“你终于把我疲惫的身心激起。” 看到朋友不十分相信,强巴并不惊奇。但,他决定该是告诉他有关卓玛的消息了:“只要你坚定不移,命运会毫不吝啬地赐给你这样的恩赏。” 格桑:“难道还有什么好事能落到我格桑头上?” 强巴:“上苍不会让你这样的奴隶再受痛苦的折磨。” 格桑;“我的痛苦至今还未减轻,若再见不到她,那么,我的人头只有落地。” 强巴:“这就是奴隶做人的道理。只有枷锁,没有自己。” 格桑:“谁让我们是奴隶?就是暗恋也是妄然的。” 强巴:“你的话令我伤心。我们都是身陷囹圄的人,无论太阳怎样照耀,我们都被黑暗笼罩。” 格桑:“难怪我们都把它称为可怕的监狱,只有主子,没有自己。我一直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 强巴:“我们只不过是个没有剁掉双脚的行尸走rou。” 格桑:“奴隶只有忍受巨大的折磨,只不过还没死掉。” 强巴:“你只要知道这就好。也省得我开导。” 格桑:“说了半天,她的音信未见。” 强巴:“她就象那月亮,闪耀着奇妙的银光。” 格桑:“大地茫茫,她不知在何方?” 强巴:“这事你也不用慌。如果月亮在太阳旁,她的光芒就会焚化消亡。” 格桑:“这话不能这样讲,因为两者的光芒合为一起,月亮没有阳光就会无光。” 强巴:“现在,就让我讲讲公主的故事。她的热血在沸腾,可,愁苦却无法抑制。” 格桑:“为什么?我可不明就里。” 强巴:“你这傻瓜,你知道啥?她离开了心中人,就要愁天怨地,不能自制。” 格桑:“难道她离了心中人,竟神魂颠倒?” 强巴:“有时她昏昏沉沉,连话也不愿讲。” 格桑:“她的形象就象太阳,那美丽的形象就象灿烂的阳光。她怎会抑郁不畅?” 强巴:“她一想到心中的人杳无音信,就忍不住眼泪汪汪。” 格桑:“难道说,她朝着离别的方向,独自思念情郎。” 强巴:“这也只能往这点上想。” 格桑:“恋人苦啊。如果她不能委身于爱情,那她就会无比伤痛。” 强巴:“有时我看她,长嘘短叹徒然伤悲。可,我不知道,她到底为谁?” 格桑:“谁也不知那情人是谁?可,她何处能找到安慰,何时再能与他相会?” 强巴;“他一心想留在他的身边,灵魂也投向他的怀抱。” 格桑:“这真莫名其妙?或许那青年身上闪着奇异的光芒,才让公主时时着想。” 强巴:“这就是他身上的闪光,就是他美好的形象,让她始终不能忘。” 格桑:“这其中的密事,正让她悲伤。” 强巴:“她就象丢掉一切,去寻找那无价的宝石。” 格桑:“我猜。她,在离别中独自怀念与心上人相处的日子。可,别人又不托她的底细,谁会去劝解她心中的委屈。” 强巴:“她这样思念的眼泪,并未象燃烧的蜡烛慢慢融化。反而在胸中聚起了一格疙瘩。” 格桑:“那是她急于寻找他,全不怕漂泊天涯。” 强巴:“这事让她苦恼,弄得她策马到处跑,有时直至筋疲力竭。” 格桑:“那是爱情的火焰在燃烧着痴情人的心头,她在何处安歇?” 强巴:“请你耐心,让我慢慢对你说。” 格桑:“你这样不慢不紧,怎不急死人?快说,我们的主人在何处。何时才能让我见到人?” 强巴:“这你也不用在问别人。见到她,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好羊群。人羊千万不能走散。” 格桑:“我的哥,你放心。你还不相信我这个人?不要说暴风雪,就是下冰雹,降恶鬼凶神,我们也不会再和牛羊离群。” 强巴:“这才算一个坚强的人。大家协力同心,才能保护好畜牲和人。” 格桑:“这事儿我怎敢掉以轻心。” 强巴:“我猜。你在打卓玛的主意?” 格桑:“没,没有的事。就是给我个天胆,我也不敢。我只不过是想早日见她,好交差了事。” 强巴:“我想,你也不是胆大包天的人。” 格桑:“我可不敢吊以轻心。可有些人可是色胆齐全的人。” 强巴:“我听出你的玄外之音。兄弟啊,这可是英雄的耻辱。” 格桑:“自从她离开土司后,她难耐孤独的痛苦。不知她漂泊到了哪处深山,何方峡谷,哪个草原?” 强巴:“你如果无力实现与她会面,可,为何向我发问?” 格桑:“我也略知你的底细,你何必惊奇?” 强巴浑身一震,仿佛枪弹击中胸膛:“为什么使你变得如此疯狂?” 格桑:“大哥,也许我说得有理,可我不愿揭穿你的老底。免得你生气。” 强巴:“我不怕你磨破嘴皮。我知道,心,理智和信息由一根链条连在一起。我不怪你。” 格桑:“既然说道这里,我这笨嘴笨舌的人,可不会庇护你这痴情的武士。” 强巴:“你说吧。这没关系。我也不会为此撕破脸皮。” 格桑:“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可传出去。” 强巴:“我已唇枯舌烂,就听听你的高见。你说得对,我得听你解释。” 格桑:“我可大胆进言。为了与她相见,我可踏遍了四周草原。可她为了实现自己的诺言,而在他乡奔波,躲着人不愿与我相见。可,我得知她暂时躲在你这里。可,你还在麻痹我,对我考验。” 强巴:“既使命中注定,何必怨天忧人?” 格桑:“话虽如此,却迟迟不能面见她。” 强巴:“为什么你顾此失彼,进退维谷?” 格桑:“就是再后悔,也不能使过去的事情挽回。” 强巴:“那你怨谁?” 格桑:“在此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称之为她的朋友。” 强巴:“这象话。说吧,说得再出格,我也不害怕。她在何处?” 格桑;“你我都不糊涂,你可是娇藏金屋。不用再绕圈了。” 强巴:“你可要深思熟虑,再找一条寻找的路。” 格桑:“那我说啦。” 强巴:“哈哈。英雄豪杰岂能说话不算,倒账反悔。” 格桑:“嘻嘻,有意思。喂。别装正经啦。早一年,迟二年,晚三年,准能生个白胖小子。才趁你的意。” 强巴:“你胡扯什么?这可是砍头剥皮的事。” 格桑:“实不瞒你。有一次,我不停地祈祷着爬上了一座山头,在远处的丛林里,我发现了一匹白马。毫无疑问,这正是公主的座骑。于是,我跟踪来到这里。” 强巴:“于是你全身振奋,紧追不舍地来到这里。” 格桑:“正是。欢乐喜上我的心头,驱散了忧愁。” 强巴:“你见了我的帐篷,毫不迟疑,急忙跳下马鞍。可,这也搭啦。她心里早有主啦。” 格桑:“你很聪明。竟能把公主的心拴住。” 强巴:“这话糊涂。也不能传出屋。” 格桑;“谁没有作过痴情人?谁没有过恋爱?” 强巴:“你不要作这无益的胡言。她不是生病了,怎会暂住我这里。我正着急呢。” 格桑:“哦。我倒错了,她生病了。大丈夫应该象中流砥柱,遇到惊涛骇浪屹立不动。何况她是在生病,你就更应该帮助。” 强巴:“小病。不妨事。已经好了。你迟来一天,她就走了。” 格桑:“呀。那太谢谢你。” 强巴:“谢啥?这事儿还用你cao心。” 格桑:“她对我恩重如山,我今生今世也无法偿还。” 强巴:“你可不要狗胆包天,将恩惠当爱意,就那么没出息。” 格桑:“说得也是,我不生气。你留她,是天意。这不该我cao心。是她好福气,遇上强巴你英俊的武士。” 强巴:“格桑兄弟,这件事,我以前向你瞒着,没给你讲,让你寻找四方。现在我告诉你,你一定要保守秘密。” 格桑:“若把秘密告诉我,也许你心里就不再憋气,也许会好得多。” 强巴:“只要你发誓,不对人讲。我就对你说。” 格桑:“你告诉我的事,我一定保守秘密。” 强巴:“请你先用你的头颅发誓。” 格桑:“如果泄密,让我的头割下,让鹰叼去。” 强巴:“我坚信,唯有爱是崇高的。” 格桑:“是你给我报告这喜讯,你真是恩人。所以,我不再发愁,而是精神振奋。可公主怎样?” 强巴:“什么恩人不恩人,都是自家人。公主小病,没大碍。” 格桑:“这总是她的福气,受到你竭诚照顾,才能康复如初。” 强巴:“难道我看着他病死,饿死不成?” 格桑:“你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你是正人君子,朋友中,没有一个不称赞你的。” 强巴:“你说得使我几乎无地自容。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格桑:“好事,坏事。你不说?可别再折磨我。” 强巴:“既然说你,自是好事。” 格桑;“你`,大哥,可别挖苦我?” 强巴:“我不说,你这一块心病会隐隐作痛。” 格桑:“你击中我的要害,就别让我猜。” 强巴:“你这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一次,她还无意间,还提到了你。” 格桑:“嘻嘻。真随我意。别吊我的胃口了。” 强巴:“你急啥?再吊,我就吊死你了。这我岂能骗你。” 格桑:“老大哥,你说,梦见白马,是不是大吉大利?” 强巴:“哈哈。梦这东西,也由自己,想啥梦啥,白天想,夜间梦。好梦不欺人,好女可不随便嫁人。” 格桑:“喂?这一带,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 强巴:“人倒有一个。你问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格桑:“你就别让我丢魂?那人在哪儿?” 强巴:“玫瑰虽好,怎奈痴心人总不好摘到。” 格桑:“我不禁扼腕叹息。我可没这福气。” 强巴:“这岂不胜过你独自寻找不到,而悲伤憔悴。” 格桑:“我找的好累。满山遍野,星罗棋布的帐篷,就是没有她的人影。” 强巴:“快随我来吧。我让一个人和你相会。” 格桑:“除了卓玛以外,我也不愿见谁。” 强巴:“你也别怕。兄弟快去吧,去领受主人的恩惠。” 格桑:“唉。看我这糊涂脑瓜,能想起啥?真没记性,我真笨还找人哩。是卓玛吗?” 强巴:“你象得了健忘症,净发呓症。我的帐篷,还能有别人吗?” 格桑:“我想不出是啥人。” 强巴:“她与土司老爷赌气,独自出门去找一支考察队。谁知,半道生病,暂住我这里。” 格桑:“我想不出有别的原因。” 强巴:“她走到我的帐房门口,已是日暮黄昏。人也累病得昏昏沉沉。你暗恋她吗?” 格桑:“明着跟她相好。我有这色胆吗?只是……” 强巴:“我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都常都沉默,心中的话不轻易说。” 格桑:“卓玛公主如阳光那样美丽辉煌,这不能不让人痴心妄想。” 强巴:“是什么力量激起你的欲念?”他问:“象你这样地位悬殊,惺惺怜惜的人,她怎会看上你?不过,你这忠实的奴隶,她也许会领略到你的善意。可,她会认帐吗?” 格桑:“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为此日夜不安。” 强巴:“她也许将心事隐瞒。她也许嫁个好丈夫,也许,这机会已经出现,只是她还未实现。” 格桑;“可我的心里也开放了希望之花。再说,世间一切美好的事情都要靠人争取。” 强巴:“那也由不得你自己。从你对她的爱情萌发之日起,你就陷进空虚。” 格桑:“上天将命运撒向人间,就是对人的考验,它给人们自由施展的机会,也不管谁对谁。我不能错过,我得利用各种机会,面对天神的安排。” 强巴:“按理说,你这想法该杀。但念你一片真心,我才和你真正地交心。” 格桑:“想起这些往事啊,更令人百般难过。可我听天由命的心,有时也充满欢乐。” 强巴:“我知道,你不是瞎说。” 格桑:“我也知道,我的努力会遭挫折,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可,我却不能让这阻碍我强烈的欲望。” 强巴:“这是妄想。也许结果,使你孤苦伶仃独自倒闭在路旁。才能消失你的妄想。” 格桑:“不随时迎接死亡,就不懂得爱的力量。” 强巴:“尽管你能发挥你妄想的本领,可你的希冀也是狗咬髓泡瞎喜欢,无法实现。” 格桑:“你可不能给我判死刑。再说,我体格健壮,本领超群,为人慷慨,心底善良,哪一点不比别人强?” 强巴:“可你遇事慌里慌张,怎会有好下场。我说,你这家伙,臭硬,这算啥本领?到这份上,还不服输。” 格桑:“但是,若让我将心事隐瞒,更令我百倍不舒坦。我就是不服气,这辈子就找不到心爱的女人。” 强巴:“为什么土司派你找人,想必你也知道。正因为你是奴隶,不敢对公主有半点非意。” 格桑:“从我对她的爱情萌生之日起,我就失去了自己。” 强巴:“你没了主意。你除了嘴硬,还有什么财产?你除了一身臭汗,还有什么壮胆。你是个身无立锥之地的穷光蛋,还想有什么盘算?我劝你,趁早住口,打消念头,好省身心,来日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心上人,好结婚。” 格桑:“大哥。这样的婚事我一直不敢指望。” 强巴:“这种事儿,就象狼和羊,你还敢有什么奢望?” 格桑:“尽管如此,可我心里还是装满了对她的热情,象火一样地燃烧。” 强巴:“那yuhuo还不把你烧成灰烬?甜蜜的接触,不一定能得到爱情的甜蜜。那都是自己瞎想,自己哄自己。可是,分离的时候还是无可奈何地到来,她也并没有温存地对你倾泻知心话,更谈不上你俩的情意。你千万可不要胡思乱想,强前附会,让公主蒙羞。” 格桑:“离开公主,那一定是上苍的主张。它在考验我,我的心将比磐石更加坚强。” 强巴:“你觉得天上的太阳在为你放射光芒?休想?也不看看你这身素装,是个啥模样?” 格桑:“我永远是她的奴仆,我将追随她直到死亡。” 强巴:“好一个大胆的狂徒。你以为太阳的光芒,会驱散你的忧伤?” 格桑:“这是我的理想。令我时时想起她的模样。” 强巴:“如果她也是凡人,和你我一样。这事或许有望。可土司大人决不会让公主自作主张。” 格桑:“我很忙。没功夫和你伶牙利齿地斗嘴。” 强巴:“这不是斗嘴,这是对你的教诲。再说,一斗起嘴来,你就得收兵。” 格桑:“我可不甘败下风。不过,你说的没错,我还是后退一步吧。” 强巴;“你打退堂鼓了。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海阔天空。” 格桑:“中,中。我主意一定。听人劝,吃饱饭。” 强巴:“那你可得偿一下失败的滋味儿。” 格桑;“长痛不如短痛。早金盆洗手,落个心静。” 强巴:“我看行。烧手的事情不能做。” 格桑:“唯有你一人能够消出我的惭愧。” 强巴:“这样回头就对。得不到的事,你又何必强追,何必烦恼,何必悲伤呢?” 格桑:“心中无望,一想通,掉头就回。” 强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格桑:“你不会羞辱我,将我责备。” 强巴:“咱哥俩。谁给谁。” 格桑:“我恍恍忽忽,好象做了一场好梦。” 强巴:“那是你不自量。现在,那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格桑:“我那是自投罗网,胡思乱想。” 强巴:“你醒了,何必忧愁惊慌?” 格桑:“我现在,已无力想象,仿佛犯下大错。没法对人诉说。” 强巴:“我怎样才能安慰你?” 格桑:“你我相遇,就象太阳和月亮相比。遇见了灿烂的太阳,月亮就要黯淡无光。我服了你。” 强巴:“真扫兴。我给你说,愿望只是一种渺茫的思念,只有吉星照命的人,才会有福实现。” 格桑:“那你说,我的思念只有完蛋。请问,怎样才能获得心上人的心?对女人,你老成,又征服过女人,我愿拜你为师,跟你学。” 强巴:“这得看你心上人,对你有没有暗送秋波。” 格桑:“为了她,我曾忍受了多少辛酸。可公主忧郁的目光好象划破夜空的闪电,我连看也不敢看。” 强巴:“我知道,天上的月亮也没有她那样明媚鲜艳。可她的眼光又象一把利剑,还不把你的心思看穿?所以,你这穷光蛋也不要高攀。” 格桑:“你说,那我还不是彻底完蛋?” 强巴:“见你心中忧伤,我才对你讲。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虽然她值得赞扬,值得敬爱。可,她并不爱你,所以,你要知趣,尽早离去。” 格桑:“你的心性,使我捉摸不定。不过,我还想请教你,怎样征服女人?” 强巴:“冬天,美丽的藏服裹着她苗条的身体,夏天,柔和的轻纱闪闪烁烁,从头直垂到地,看起来无比的美丽。再说,她那么高贵的尊严,怎会相中你。” 格桑:“她睫毛黑黝黝,象一束勾魂夺魄的枪,背后的发辨,垂在颈项。怎不让我魂牵梦想?” 强巴:“所以,你满怀悲伤,常常暇想。我说,虽然你想和女人来往,交谈,对歌。可,你却想不出话来对她说,也想不出歌词和她对唱。所以,你只是单相思地妄想。” 格桑:“看来,还是你想得周详。我自愧不如,比不上。” 强巴:“你痛苦,烦恼,是落入了情网,解脱不了。” 格桑:“你怎么说都行,但未必有什么意义。” 强巴:“你就是不能回头。一但让情感重压住你的舌头,你就不能表现七情六欲,话也说不出,歌也唱不来,脚也迈不动,还谈什么求爱的表情?这样,你就成了一个柔弱的人,愿望就变成浮云,那个女人会看上你?你更吸引不住她。” 格桑:“既让乌云遮住太阳,我只有拨马而回。唉。我的希望就伴随着我的命运,一起丢光了。” 强巴:“格桑。我还要对你讲,换个头像,什么女人不样。” 格桑:“我浮想连翩,魂飞天外,无限忧愁。” 强巴:“你不要再熬煎。事儿很简单。或许,有女人不动声色地藏在你的背后,慢慢地对你考验。” 格桑:“啊。我真是不幸。她们会怎样?” 强巴:“她们会暗中看你顺眼不顺眼。一但她们心烦,便把不喜欢的人轰得远远的,不与你相见。有些话,我不便说,你自己揣摸揣摸吧。” 格桑:“真可惜,真可恼。难道一点门道也没有了。” 强巴:“这看你还找不找。你真的后悔了?” 格桑:“我不后悔。我铁心啦。” 强巴:“女人是狡猾多心的,为贞cao鬼计多端,不择手段,。可,相不中的人,奋起反抗也无用。” 格桑:“为了这个缘故,我也不糊涂,为了爱,我不惜跋涉长途。再说,我学会忍受痛苦,就不难得到幸福。” 强巴:“你不清楚。她是那样高不可攀。” 格桑:“只要我活着,命运就档不住我攀上雪山的顶端。” 强巴:“你有壮志凌云?” 格桑:“听到她的歌声,就连野兽也会走出上林,何况我是一个人。” 强巴:“你就象一块顽石爬上岸来,浑身湿淋淋,好象泪痕。” 格桑:“只要我回到公主身边,便发出蓬勃的青春。” 强巴惊奇地聆听格桑的心声,十分感动:“爱,是幸福,也是痛苦,弄不好又是祸根。” 格桑:“我呀。我怀着火样的热情,只爱一个人。” 强巴:“得到的人幸福,失去的人痛苦,你为此呻吟。” 格桑:“人非无情的顽石,我怎能不痛苦呻吟。” 强巴:“你是狂热的痴情人,为她而陶醉。” 格桑:“她从小就想太阳,给我带来热和光。” 强巴:“她的形象,就象天上的太阳迷醉人的心。” 格桑:“一年四季,她就象神奇的光芒照耀大地。” 强巴终于说出心里话:“小时候,你和我都围绕着太阳发光燃烧了自己。” 格桑:“小时候多妙呀。我们一个个都象傻瓜,还能不时地接近她。那时,无论尊卑都从她那里获得崇高的精神和安慰。可,我们谁都不懂得。” 强巴:“她是太阳啊。最高的权威,藏人之皇。” 格桑:“所以,她又夺走我的灵魂。让我变得鬼不象鬼,人不象人。” 强巴:“如果爱她,必须为爱而献身。不能忧郁不进。”
格桑:“唉。就是让我变成马,为她累得而倒下,我也甘心情愿,毫无怨言。” 强巴:“真的?为了她,我就把你当着驴子鞭打,驱赶,一刻不停。看你怕疼不怕疼?” 格桑:“真的。只要让我和她相会,我不怕疼。” 强巴:“这是用钝刀子给你治病,能除你的心病,不能不伤你的身体。” 格桑:“你尽管用惨雾愁云包裹我的心,把我当蠢驴鞭打,对我丝毫不要怜悯。” 强巴:“你还真有一份爱心。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你渴望多情的眼睛,会让她听见你的心声,露出难易捉摸的笑容。” 格桑:“你说,我是自作多情?那我得请教你,怎样俘获她的心?” 强巴:“不错呀。你心中有那高贵的公主,还痴心地幻想着,有一天能得到她。” 格桑:“我是想象着能娶上她。可,无情的命运啊,为什么要捉弄我?” 强巴:“人与人不同,人的愿望也并不一样。兄弟,我劝你,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那是堵厚厚的墙,就是你碰得头破血流,也打不开缺口。” 格桑:“你这话令朋友悲伤。除此之外,你还有妙招良策吗?” 强巴:“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格桑:“在哪里我可以打听到她的音信?请你赶快告诉我,到她那里的路程?” 强巴:“你这么聪明,可,为啥此时又成了糊涂虫?” 格桑:“还是我无能。她浪迹天涯,游荡四方,放马草原,四处为家。我怎能见她?” 强巴:“唉。你真是糊涂到家啦?看样子,你确实不知道她在哪里。” 格桑:“她去了哪里?我真着急。” 强巴:“对不起,我不照顾傻瓜。” 格桑:“对朋友,你应该开诚相与,推心置腹,别隐瞒什么?” 强巴:“如果你背信弃义,我怎么办你?” 格桑:“你措辞严厉,如果我不听你的,便无异是自己寻死。” 强巴:“我们是兄弟,为了消出隔阂,我会给你忠言。” 格桑:“你还能为我祝福?” 强巴:“你不要争强好胜,得意忘形。” 格桑:“不是我不听忠告。我年纪比你小,不懂世故,你多指教。” 强巴:“我说你不要恼。你不能逾越她的名份,去追随她。” 格桑:“让我这心灵受伤的人,去排除障碍?我心里着急难耐。” 强巴:“她的秘事,世人很少人知道。” 格桑:“我也不知道,可也不瞎胡闹。难道,我们这些出身寒贱的人,只能在愿望中度过余生?” 强巴:“有这可能。格桑,我可打开窗子说亮话。” 格桑:“我是脑际萦绕着各种幻想,迟迟不能入梦。行不行?你说吧?” 强巴:“我说话,等于打你耳巴。你也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是否门当户对。” 格桑:“我胸中集聚着炽热的激情,也不知此事中不中。你的话,当头一棒,又开始让我苦闷忧愁。无路可走。” 强巴:“我看你是乐而忘忧,到现在还兴犹未穷。这事儿不能。她跟咱不是一条根,不是同路人,是高不可攀的贵人。她又有钱,又有势,还有无数的庄园,上过学,受过教育,是公主。你攀得上,娶得起吗?” 格桑此时象冲昏了头:“我不管这些。你说一句,她父亲会怎样?” 强巴:“你已为她疯狂。这事儿也不掂量掂量?官布土司的神色肯定冷若冰霜,愤怒异常。有多少象你这样的男人,还不被他杀光。” 格桑:“这我也不害怕。既然我活着,就不愿离开她。” 强巴:“这话没有假。可卓玛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是土司怎能糊里糊涂。” 格桑:“看来你不骗人。继续说?” 强巴:“有些事儿,你还真不知。她遭劫以后,回到家,茶不思,饭不下,话不说,象变了个人,谁也无法接近。” 格桑:“那为啥?” 强巴:“她不象往常那样谈笑风生,她的心事使土司十分吃惊。她忧伤的眼神,牵动着下人。可,谁也不敢向她问她的心上人。” 格桑:“难道她对土司老爷也不说?” 强巴:“她不愿和父亲攀谈。也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 格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强巴:“她的几位女奴仆,走进她的帐房,用手掀起帐幔,公主出现在仆人面前,穿着一如往常。脸虽是光彩照人,但不是明媚的春光。她坐在绣榻上,泪湿阑干,没有回答奴仆的敬问。” 格桑:“她为什么离开父亲?” 强巴:“自从她回到家后,象换了一个人,就如严霜布满草原,使她的名誉受损,就似狂风摧残蓓蕾,失去原有的美丽。” 格桑:“可土司老爷失去了美丽的公主,心中蓓受折磨。”他自言自语:“不幸的人啊,流浪又有何益?” 强巴:“为此,她一心寻找仇人,报仇雪恨。因而,她四处游荡,拍马奔向远方。” 格桑:“那她都去了何方?” 强巴:“她与父亲别后,不顾溽暑严寒,四处漂泊,带着忠实的女奴,踏遍了青山草原,也未把仇人寻见。” 格桑:“在荒原里与野兽为伍,也许能减轻心中的愤怒?” 强巴:“她顺着山沟奔向土匪藏身的丛莽,沿着僻静的山径踏遍森林草场。还在峭壁上探了许多山洞。但是得不到土匪的音讯,难消她胸中的愤恨。” 格桑:“所以,她在野兽出没的地方彷徨?她还有啥事,你还没讲。我想听。” 强巴:“不中。我要讲给你听,她知道了,准会骂我,惩罚我。” 格桑:“不杀你就好啦。再说,这我也不会告诉她。” 强巴:“她的耳朵会发热的。” 格桑:“哪能呢?” 强巴:“她若打我耳光,得把你的耳朵替我接着。” 格桑:“那求之不得。一言为定。以后是啥情景?” 强巴:“你真聪明。想引蛇出洞?” 格桑:“那可不一定。”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请你讲完有关公主的故事?她走后,有无别的消息?” 强巴:“她骑着马,到处寻找仇人。有一天,正当夕阳西下,天空还留着一抹余辉,她触景生情,独自在一座山间徘徊。然后,走下一个崎岖的山坡,马已经走累了。恰巧,天降小雨,她心里一急,一鞭下去,马向上一跃,她没骑稳,从马背翻到山溪里。” 格桑:“她跌伤了没有?” 强巴:“你真关心哪?请听下文。” 格桑:“都怪那匹马。没有驯好?” 强巴:“你不知道。要不然,她怎会受伤,住在我这里。” 格桑满脸惊奇:“这是真的?还是你编的?你不是说,她生病了吗?” 强巴:“那样说好听。这事得瞒外人眼,省得流言绯语,玷污她的名誉。” 格桑:“看样子,你不老实,一肚子歪点子。” 强巴:“你不听啦。还有什么能比这种点子更宝贵?” 格桑:“你说得都对,我无法应对。你随便说吧。” 强巴:“恰巧,那一天,我放牧,恰好看见她的马在山上跌了一跤。她被压在马下,浑身泥泞,动弹不得,脏得分不出人样。我远远地看着她,在烂泥中挣扎,想爬起来。可马跌断了腿,站不起来。我策马赶了过去,跳下马,将她的伤马搬开,将她从泥水中抱起。她既不反抗,又不挣扎。” 格桑:“你抱着她,骑着马向帐篷进发,心中非常得法?” 强巴:“我非常幸福,她就是上苍派来和我交谈的女郎,叫我心中无比舒畅。” 格桑向神祷告,对天举起双手:“你匆匆赶去帮助公主,真有福?” 强巴:“那还能有假?就这样,她在我的帐房里住了下来。还有许多新鲜的事情。你听不听?” 格桑:“你可别叫不堪入目的事情遮住我的眼睛,让我听得心痛?” 强巴:“你知道啥?她远离故土,漂泊他乡。这是上苍对我的奖赏。” 格桑:“你把她怎么啦?”他的眼红啦。 强巴:“你知道啥?胡乱担惊受怕。她的马怎马伤了,我给她一匹新马,教她驯。她的马缰怎马断了,马又逃到哪里?找回来后,发现马鞍不见了。许多事都装在我肚自里,不能向你全盘吐出。所以,就是你到了时候,也不能长这一分见识了。” 格桑:“这样说,你俩处得挺好?不会闹出啥事吧?” 强巴:“这话有点****气。为她辛苦养伤,却落了这个下场。” 格桑:“这是你的心灵走进她的天堂。” 强巴:“你敢向我挑衅,我的拳脚得让你尝尝。” 格桑:“你别慌,少动粗。与事实相符,说明你有福。” 强巴:“那你不吃醋?” 格桑:“发疯的男人,都围着天仙般的女人转。只要女的愿意,我不怪你。” 强巴:“哪为啥哩?” 格桑:“你又没坏咱藏人的规矩。我也不解释。” 强巴:“你伶牙利齿,会说话,会圆场,我服你。不过,你的心眼多,别净往深处想。” 格桑:“别认为自己头晕,就说别人天旋地转。你们的事,没看见……” 强巴:“我只顾忙着照顾她,岂能有非份之想?更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格桑:“果然是条硬汉,守着天仙,不敢细看。我敬重你。” 强巴:“当太阳的光辉照着仙女,天空的云彩一只只眼睛闭起,只留下一只,望着仙女。” 格桑:“这种思想,我不能估量。可我知道,只有睁开双眼,才能把天仙完全欣赏。” 强巴:“在这纷围中,对于她的美丽,我无能为力。” 格桑:“你无动于衷,这让我吃惊?可,我不懂,按常理,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这关头,你竟没有超出一切尺度,这不但不能让我思量,而且我确信,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你就没有认真地把她欣赏?” 强巴:“你无端的猜忌,只会把我美好的记忆消失。” 格桑:“为了不冲散你美好的记忆。现在,我的追踪要终止了。” 强巴:“我知道,你紧紧追随她美丽的容颜,从不间断。” 格桑:“到手的好事,你不干,到嘴的肥rou,你吐出来。你说,是什么原因,不敢碰这女人?” 强巴:“好汉不近不随意的女人身。” 格桑:“你这思想愈强烈,愈使我欢喜。” 强巴:“我唯有主人,没有自己。” 格桑:“我们都是奴隶。你崇高的思想使我的脸发烧。这迫使我想知道你们更多的事物。” 强巴:“那是我心目中的太阳,你可不能玷污了她的光芒。虽然你挖苦我,可我不生气。你看,咱兄弟舌枪唇战多刺激,多有意思。说天论地,没有谈论女人得意。” 格桑:“这并不荒唐。我说出你的秘密,你还不招认。那缠这你的女人到底是谁?她竟有这般魔力,让大英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强巴:“你说啥?我都不怕。心中无鬼,不怕夜敲门。只可惜,那凤凰飞得高,可望而不可及。” 格桑:“这可怨你,既是你瞄准的鸟儿,何必不策马快追,张弓搭箭,把情鸟射下,落到你的怀抱。” 强巴:“可惜,爱神之箭不在咱手里。拿着一张空弓,白费心机。” 格桑:“嘻嘻。那是充满爱的理智。这是真善的爱意。他超越了一切无端的欢喜。可你,别丧气,哪有世间的美女,不爱英雄的男子?” 强巴;“你尽管夸吧。我不否认。可,在天仙面前,咱兄弟俩的成色,连苯狗熊都不如。” 格桑:“那可是耀眼的阳光,照得我们不敢睁眼瞧望。” 强巴:“那好象一支突入其来的闪电,谁敢正眼向看。” 格桑:“那是天空发出的耀眼的火焰,照得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强巴:“于是我看到了一股光明,象一条温顺的河溪,五彩缤纷的闪光,流到我的心里。” 格桑:“我还真羡慕你,有这样的福气。” 强巴:“这反倒令我平心静气。” 格桑:“我的心早已充满疑问。守着美人,你的心灵还能保持沉静?” 强巴:“信不信由你。” 格桑:“可,你的心也瞒不住我。就象手握着箭,弓弦在颤动,可没设出去。这只能怪你自己。” 强巴:“可她却象鱼儿游在小溪里,向我们游近过来。” 格桑;“你是说,她象一个光辉灿烂的形影,出现在清澈平静的鱼池里?” 强巴:“我不说瞎话。说了也白搭。” 格桑:“我看你是那样喜气洋溢,就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你说,桌玛在哪里?” 强巴:“我说了怕你不满意。”他说:“一说起她,你就迷迷糊糊。” 格桑:“我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风沙迷眼,目光怎能判断?” 强巴:“一个同我争辩这样一个微妙问题的人,他的确有理由来怀疑这极妙的问题。” 格桑:“光明与黑暗是两重天地。虽然我站在光明里,可她的容貌我还没看见?” 强巴:“我如今已向你指明她在那座迷宫里。” 格桑:“不知有哪个男子,有福逍遥那迷宫里?” 强巴:“你的想望是善意的。” 格桑:“你的行为是真挚的。” 强巴:“你若敢和她亲热亲热,也不亏是个男子汉。” 格桑:“这叫大言不惭,我怎敢?她的伤好了吗?” 强巴:“她敢骑马,能打猎。” 格桑:“啊。这就好。我以为走路你扶着她。” 强巴:“现在,她康复啦,不用我扶。” 格桑:“她能象雄鹰在天上飞翔?” 强巴:“我也只能抬头仰望天空,看着她扇动的翅膀。” 格桑:“多亏你喂哺了她,让她修复了折断的翅膀。才能在天空自由地飞翔。” 强巴:“你能不能理解都一样。你若见了她,表表心愿,怎么样,敢不敢?” 格桑:“我们是凡人。也不敢奢望。” 强巴:“若没有我为你指出方向,你就只有沉迷在迷宫里。” 格桑:“既然她把她那光辉的形象藏在你的帐房里。那么多隐秘的事物,我怎能看到。”强巴:“她就象那骄傲的天使,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整洁。” 格桑:“我明白,你尽到了你的本分,所以你才能达到这个不容欲望超过的界限。” 强巴:“这话,我听着舒坦。” 格桑:“所以,你的灵魂显得象一颗红宝石,坚不可摧,既晶莹又漂亮。” 强巴:“我们都属于游荡在旷野的人。应该老实本分。” 格桑:“这话漂亮,你就是我效仿的榜样。你可以不可以,叫她出来,亮亮相?” 强巴:“你想见她?” 格桑:“朝思暮想。” 强巴:“哈哈。兄弟,你奈不住性子啦?” 格桑;“甜蜜的事使我欢欣鼓舞。” 强巴:“你就是那放开缰的野马,自己进去吧。” 格桑:“我可没你的胆子大?” 强巴:“你可不象一个会说话的人。” 格桑:“她若把爱的光芒照耀在我的身上,我才有这个胆量。” 强巴:“我没想到,你这么窝囊。” 格桑:“这事要出自她自愿。我才敢。” 强巴:“你呀,就象吃下坚硬的东西,需要进一步调教才能消化。” 格桑:“我没那么胆大,怎么办呢?” 强巴:“袒开你的心胸,接受我的建议。” 格桑:“唯独她才有自由的意志。” 强巴:“你不用惊颤。你看,不远处,她就在我的帐房里。啊。奶香已飘到这里。她就 在里面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