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禅定
半月之后，在古小玉的悉心照料下，净觉屁股上的伤势已近乎痊愈。另外为了照顾古小玉，玄藏特意为他安排了一间宽敞的僧舍，该僧舍中除了有一张较大的床铺之外，其余空无一物，而净觉则与古小玉同住，并且在净觉的死缠烂打下，古小玉答应与他同住一张床。 半月不算很长，但这师兄弟二人每日独处一室，形影不离，在感情方面，倒是增进了不少。 这日清晨，二人整装待发，净觉打算带古小玉去参见虚云禅师，今后二人也会同在虚云禅师的坐下修行。 大悲寺开建至今，共经历了九代弟子，玄藏与玄空乃是第三代弟子，而“虚云禅师”则是大悲寺的第七代弟子，迄今已有百余岁高龄，坐下有五十名弟子跟其修行，同时，虚云禅师也是大悲寺的七大禅师之一，可谓德高望重，佛法精妙。 比起玄藏与玄空二位高僧，虚云禅师的佛法确实不值一提，但若比起其他僧众，当真深不可测！ 虽然古小玉只是个记名弟子，可今日他却被净觉打扮的有模有样，中规中矩。 此时，只见古小玉身穿一件崭新的淡青僧袍，胸前挂戴一窜佛珠，二尺发丝被净觉盘拢髻于顶，彻底彰显出了他那张稚嫩而又不失俊朗的脸庞，无论怎么看，都要比往日精神了许多倍。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却见众僧正在席地进行着大梵唱，虚云禅师亦在其中。 净觉与古小玉在殿前默默等候，闻听着众僧阵阵悦耳的梵唱声，古小玉心下也是为之宽敞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出于何故，不过他觉得在这洋洋盈耳的梵唱声中，好像氤氲着一股神圣的法力，那梵音似乎可以通过双耳直达内心深处，尔后便会令自己所有紧绷的神经得到松弛，继而感觉无比轻松。 半柱香后，随着最后一句经文的落下，众僧纷纷站起身来，然后双掌合十，齐齐向大雄宝殿内的释迦牟尼法像拜了一记佛礼，今日的早课，也算到此结束。 待僧众陆续散去，净觉牵起古小玉的手，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位身袭黑色僧袍的老僧面前。 只见该老僧面目慈祥，发髯并白，光秃秃的头顶印有八点戒疤，也算是一位得道高僧了。 “师尊，我带善覠师弟前来见您了。”净觉笑嘻嘻的看着身前老僧，之后又将古小玉拉上前来，为他介绍道：“在咱们身前之人，就是虚云禅师了，也是咱们的师尊。快些跪下，拜见师尊。” 古小玉“哦”了一声，跟着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叩头道：“弟子古小玉，法名善覠，拜见师尊！” 其实无需净觉介绍，在大悲寺中，古小玉的大名也是人尽皆知，如雷贯耳。尤其是在得知他生有慧根之后，众僧更是对他肃然起敬，视他为人间“活佛”。以及那其余六大禅师，无不想将古小玉纳入坐下，成就功德，怎奈玄藏已将他派在了虚云坐下。 虚云莞尔一笑，单手撑起古小玉，道：“我已接到师祖法旨，从今开始，我会亲自授业于你。你若有何不懂之处，净觉会从旁指教你。” 若是换做常人，能够得到佛门高僧的亲自授业，那指定会开心的难以入寐，并认为此乃三辈子修来的福气。然而，古小玉倒不在乎自己师承谁人，或有无技艺在身，他之所以皈依佛门，只是想以此为家而已，别无他意。故此，在闻听虚云一言，他并未流露出什么兴奋之色，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净觉面带笑意，问道：“师尊，咱们今日修习什么武艺？” “你二人随我来。” 言罢虚云转身向西行去。净觉牵着古小玉，一路尾随其后。 走了好一段路程，终于，一行三人驻足在了一汪清水潭边。 目观四下，只见周遭绿树成荫，鲜花遍地，一颗颗坚韧的磐石冲地而起，或长或短，或圆或方，奇形怪状，坚守不移，仿佛见证了普陀山的悠久历史。举目瞧去，但见前方一座悬崖的边缘，一条瀑布俯身而下，源源不断地击打着下方水潭，激得水花四溅，永不间断，无数水滴如飞珠碎玉般，沐浴着两岸朵朵鲜花。灿烂的阳光渐渐驱散了此处的nongnong晨雾，竟是照出了一片世外仙境，引人入胜！ 这时，只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就见有数十位僧人结伴而至，驻足在了虚云的身前，并恭敬的向他行了佛礼。 一入这地界，再看看前来的众师兄，净觉便知虚云今日要安排什么修行，不由脸上一沉，无精打采的道：“师尊，今日我们要做禅定呀？” 虚云点了点头，一笑作罢。 古小玉眯起双眼，深深一吸，又悠悠吐出，立觉精神百倍，心旷神怡。他从未呼吸过如此清新无浊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仿佛掺杂着百花的芬芳，又似混淆着淡淡的茶香，让人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鲜甜润肺，再也不舍吐出。 见古小玉正一副心神俱醉的样儿，净觉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你何以如此惬意？” 古小玉睁开双眼，但神色依然陶醉，问道：“净觉师兄，这里究竟是何处，为何空气会如此清新？” 净觉哈哈一笑，满怀自豪的道：“此处名为‘静心潭’，当年观世音菩萨，就是在此处为众生讲道。另外，此处灵气繁盛，声优无杂，也是本门弟子修习禅定的最佳之处。” “禅定？”古小玉好奇道：“禅定是什么？” 净觉抓抓下颚，微微仰首，眼珠上翻，一边思索，一边为古小玉解释道：“我佛门讲求外修禅，内修定。简单的说，禅定就是坐着不动，跟着入静，再来达到至静，最后达到寂静，做到忘我的境界。总的来说，就是把混乱的情绪平静下来，专注一境，但所专注的这一境，却是空的。” 古小玉皱着眉头，苦思了好一会儿，终难领悟其中之意，不解道：“好复杂啊。那么做禅定有什么用？” 净觉为他解释道：“禅定可修心健体，清除心中杂念与苦厄，也是成佛的必经之路。当你达到身空、心空之境时，便可入得‘虚空法界’。据说，进入虚空法界后，就可以见到将来的自己。不过，我大悲寺还没有人能够入得虚空法界，哪怕是师祖，他也没有达到过这等境界！” 一边说完，净觉贴近古小玉的耳畔，悄声道：“禅定很无趣的，而且要定坐一整天，还要做到心无旁念。一般人是坚持不住的。” 古小玉微微一笑，忽有所悟，道：“我明白了，禅定就是坐着不动，然后什么都不去想，就是此意吧？” 净觉听了脸上一苦，道：“我讲了大半天，还不如你这两句话说得实在，说得透彻。不过你明白就好，大体也是这个意思啦。” 这个时候，大师兄净慧也上前一步，对古小玉道：“善覠师弟，今后咱们就是同属一师的师兄弟了。以后对修行方面有什么不懂之处，你可以随时向我这个大师兄请教，大师兄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小玉点头道：“谢谢大师兄。” 其余人等也围了上来，一一对古小玉做了自我介绍。古小玉连连点头，并将每一个人的声音及法名都牢记在了心里。 “好了，大家各自就位，准备入定吧。” 虚云一声令下，众弟子纷纷沿着潭边坐了下来。 清可见底的潭水倒映着众僧的身影，水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似乎将他们的身影荡漾的摇摇欲坠，然而举目瞧去，岸边众僧却是个个神情平静，微闭双目，犹如磐石一般纹丝不动，开始了禅定前的准备，即指入定。 净觉将古小玉扶坐在了潭边，随之帮他摆正了打坐的姿势，自己则坐在了他的身旁，一起开始了今日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