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少主
房中，东煌慎暄一脸的苦恼，对着桌案上的信件正在发愁。素素没有走过去，他反倒注意到了，说道：“小七，命案接二连三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宇文先生查不出一点线索，真是令我寝食难安呐！” 素素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我会贴身守护六少爷的，只要少爷允许，我就不离开少爷寸步。” 听着她这样讲，东煌慎暄竟生出几丝心安的感觉。他很满意素素的身手，更难得她年纪小，别人不了解她的，很少会对她有防备，有她在身边，会有意想不到的防备效果。 东煌慎暄想了想，便说：“也好，你以后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在短短时间内，他已如此信任她了。素素心中微喜，脸上却一点也不表露。 屋中的蜡烛灯花忽的“噼啪”一声爆裂开来，东煌慎暄离烛台比较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他有些狼狈。他尴尬的看了一眼素素，却见她低着头，走到一旁的竹篮子里找到剪刀，动作利落的剪掉了过长的灯花。 东煌慎暄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儿有意思，身手了得、性格清冷、镇定自若，虽然这是他看好她的地方，但偶尔也不得不怀疑，这真的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吗？ 他放下手中书信，好奇问道：“小七，你天生这副性格吗？仿佛什么意外也不会让你惊慌失措。” 素素将剪刀放回原处，说：“对我来说，最大的意外不过是满门抄斩，经历了剧变之后，还有什么能让我惊慌失措？” 东煌慎暄微微颔首，虽然他见过不少大起大落，手上早已沾染过鲜血，但家族天翻地覆被剿灭的经历，他依然无法想象和领会，想必是那份痛苦，才练就了这样奇特的一个女孩儿吧。 东煌家的规矩大，每日晨起，晚辈必须向长辈问安。寒松院接二连三的暗杀让东煌慎暄十分警惕，连带的东煌家其他人加紧了戒备，以至于早上问安的时候，少爷小姐们除了贴身的亲随，还带了带刀护卫。 素素随着东煌慎暄往东煌老太爷所住的长寿院去，路上遇到五小姐东煌若雪。东煌若雪年纪跟东煌慎暄相仿，出落的婷婷玉立，一双眼睛灵动美丽，若不是她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素素，素素也许还会对她有个好印象。 “六弟，这就是你说的小女奴？咦，怎么没穿我赏她的衣衫？”东煌慎暄身边没有丫鬟，院中看不到女子，所以东煌若雪对这个突然蒙受六弟厚爱的小女奴非常好奇。 东煌慎暄一宿没睡安稳，此刻无心与东煌若雪寒暄，不冷不淡的说：“一个女奴，在家哪有许多讲究。” 东煌若雪看看她身后各个打扮的比普通人家小姐还娇俏的丫鬟，再看看只穿着粗陋青袍的素素，有意对东煌慎暄示好，说道：“我那里还有不少小丫鬟穿的衣服，六弟素来不管这些俗物，不如让我代劳。” 东煌慎暄应付的笑道：“那就先谢过五姐了，我们快进去吧，爷爷、爹和娘只怕都已经在里面了。” 长寿院的正厅里济济满堂，有白发苍苍的东煌太爷、威武健壮的东煌老爷和富态端庄的东煌夫人问安，以及一群少爷小姐和媳妇们。 素素与其他小厮丫鬟在院中等着，她并不认得几个人，所以对正厅里的动静格外留心，看着众人的站位和次序，推断着各人的身份和地位。 吃过早饭从长寿院出来，东煌慎暄叫上素素，准备往族学走去。 一个青年从后追来，素素回忆早上问安的顺序，推断这青年必定是东煌家二少爷东煌慎秀。二十七岁的青年男子，正是俊朗的时候，东煌家的优良基因在东煌慎秀身上体现的很好，颀长俊美，儒雅大方。 东煌慎秀匆匆赶到东煌慎暄面前说道：“六弟留步，依照父亲的意思，你院子里的护卫需要加倍，人手从他的卫队里拨，我已与岑副官说好，今日上午就带你去挑人，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东煌慎暄拒绝道：“父亲身边的人手都有大用，怎能为我而调派人手，我这边的护卫还有一些可用的，就不劳二哥cao心，我下去会安排的。” 东煌慎秀看了一眼素素，眼中大有“你若有人手身边怎么会只有一个丫头”的意思，但他终究没有强迫东煌慎暄，只是为难的说：“那父亲那边……” “父亲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东煌慎暄有些生硬的说完转身就走。 素素敏锐的注意到这两位少爷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和谐，没有丝毫亲兄弟该有的亲昵，暗暗在心中记下。素同时考虑着这次护卫之死的黑锅，到底要不要这个青年背上…… 待到了族学，东煌慎暄对素素说：“你去找宇文先生，让他给我院里尽快挑十名护卫，绝对不能让我二哥插手安排人进来。” 素素赶到客卿院，将这话传给宇文行天，宇文行天皱眉半天，终是问道：“小七，六少当真如此说？” 素素不做任何主观上的点评，只是重复东煌慎暄的话。 宇文行天只得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素素却没有动，思量着问道：“六少爷在家中有敌人吗？谁会置他于死地？” 宇文行天惊讶于她的大胆，呵斥道：“你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身为奴婢非议主人，且口出狂言，怀疑家中内斗，这任一条都可以让人直接把素素给杖毙了。但素素一点也不紧张，说道：“我才跟随少爷没几天，什么都不了解，唯有知己知彼，我才能更好的保护少爷。先生若不肯告诉我，万一六少爷有了闪失，你我都不好过。” 素素的放肆让宇文行天非常厌恶，可他虽觉得这孩子放肆不已，但说的话却都在理。更何况，这两次暗杀之事行的非常诡秘，只有家族内部熟悉环境之人才能做得到，这也让他不得不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东煌家族内部。素素只不过直接说出了他和东煌慎暄心中的怀疑，他有何好生气的？ 念及此，他只能忍了忍，说：“再过三月，就是六少十六岁的生辰，到时候东煌大人会为六少行冠礼，同时举行东煌家少主之位的授予仪式，想必是有人等不及了。 素素眼神听的眼神晶亮，说：“我早上在长寿院见过二少爷、三少爷和四少爷，先生是指谁等不及了？” 东煌慎暄有些迟疑，来回踱步后，缓缓说道：“夫人早些年生下皇后娘娘之后，多年未有身孕，所以东煌大人娶了很多姨娘，这些姨娘共生了三位少爷，就是你早上见到的那三位，其中最得东煌大人器重的，就是二少爷东煌慎秀。东煌慎秀从小聪慧异于常人，在他十岁时，东煌大人曾许诺等他满了十六岁，就将少主之位传于他。岂料，东煌夫人一个月后就怀上了六少爷，自此之后，东煌大人绝口不提传位少主之事，直到去年重新对六少爷提起此事，彻底破灭了二少爷的幻想。” 东煌慎暄与家中兄弟姐妹年龄差距较大，他这个迟来的嫡幼子，打乱了庶子们的人生，不受欢迎是必然。素素心中感叹道，东煌家内部的矛盾，很严重啊！ “小七明白了，以后会多留意二少爷的举动。” 宇文行天在这个事情上不再多加议论，但把临川和雾舟一并拨到了寒松园，让他们和素素一起守护东煌慎暄。